“我是已經(jīng)死了的人,你能看到我,你能到這里來。”
“那是不是代表,你也.......”
沈近真說不下去了。
沈小姐總是能讓他心情放松。
魏若來見到她,那些無處安放的思念,此刻都有了歸處。
他四周打量起這小小的院子來。
正院居中,左右各有兩間偏房,有點類似北平的胡同四合院。
院子里有座葡萄架,旁擺個棋局,近真邀請他坐下。
見到近真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她。
近真的模樣,還是在酒會,自己見的的那樣,一點也沒變。
就連她身上穿的禮服都一模一樣。
他想自己的五官應(yīng)該不至于太過血肉模糊,不然近真不會看不出來。
魏若來告訴她:“鬼子在上海又一次制造事端,并以此借口發(fā)動攻擊,八一三事變后,我和先生安排春苗離開上海。
“先生同我,和數(shù)萬的國軍以身殉國?!?/p>
近真沒想到后邊還發(fā)生這許多的變故。
鬼子狼子野心,早在甲午海戰(zhàn)后就不遮掩了。
又想起若來告訴她的事,心底悲痛萬分。
“那我哥呢?我為什么看不見他?”
魏若來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眨眨眼,把眼淚逼回去,恢復(fù)平靜后問他,“那你呢?你在蘇區(qū)......”
魏若來知道她問什么,“我加入了你的組織,走過你走的路。”
他把入黨誓言堅定的,一字一句講給近真聽。
沈近真熱淚盈眶,不住點頭。
兩人默然相顧,有些話不說 ,心意也在此刻相通。
“對了,這個給你?!?/p>
魏若來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幾塊已經(jīng)被碾壓成爛泥的巧克力。
黑糊糊的一團(tuán),黏在包裝上。
“不好意思?!?/p>
伸出去的手被他收回。
魏若來恨不得地上裂條縫,他好鉆進(jìn)去。
“沒關(guān)系,我很喜歡?!?/p>
沈近真大大方方收下,小心品嘗。
“上回你來看我,我就收到你的巧克力,沒想到我這個小習(xí)慣,你竟然一直記得?!?/p>
魏若來:“嗯,這是你喜歡的甜點,也是你離開后,我唯一能找到的,關(guān)于你的味道。”
沈近真掃了他一眼,好像他耳朵根悄悄紅了呢。
“進(jìn)去吧您!”
門口傳來動靜,還有熟悉的叫罵,魏若來和沈近真齊齊朝門口看去。
只見頭戴紅頭繩,脖子帶銀項圈的牛春苗罵罵咧咧被陰差踹進(jìn)來。
她還保留著生前的模樣,背上那柄大砍刀威風(fēng)凜凜。
“大膽,敢踹你姑奶奶!”
牛春苗一邊罵一邊揉屁股。
魏若來看到她也進(jìn)來,不由大驚失色,起身上前去,拽著她胳膊就問:“先生不是安排人護(hù)送你撤退了,你怎么也在這?”
“你是不是擅自做主了?”
牛春苗還不知道自己已身處陰曹,看到魏若來,頓時興奮地抱著他。
“狗牯仔!”
她一邊激動的抹淚,一邊說:“去吃后方的路上,我遇到一支國軍,他們說上海戰(zhàn)況慘烈,好幾個團(tuán)的國軍都被鬼子打沒了?!?/p>
“我急著來找你,資料我安排同志護(hù)送,你別急,丟不了?!?/p>
“我就說你小子屬貓的,命大著呢,沒那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