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宅的日子,表面依舊和諧溫馨,仿佛那夜露臺上的對話從未發(fā)生。
晨光依舊會準(zhǔn)時透過紗簾,喚醒了滿室的寧靜;晚餐時分,長桌上依舊擺滿各人喜愛的菜肴,談笑聲此起彼伏。
但有些細(xì)微的變化,如同水底暗涌,悄然發(fā)生著,無聲卻無法忽視。
賀峻霖變得更加沉默,卻也更加專注。
他不再焦慮于創(chuàng)作,不再像從前那樣反復(fù)修改同一段旋律,而是將那份洶涌的情感沉淀下來,化作指尖流淌的、更加深邃動人的音符。
他常常一整個下午都待在琴房,直到暮色四合。
丁程鑫不止一次注意到,賀兒看向甄梔的眼神,多了幾分克制卻更加濃烈的復(fù)雜情緒。
那不再是單純的弟弟對姐姐的依賴,而是一種更深沉的、幾乎要破繭而出的情感。
偶爾與甄梔目光相撞,賀兒會迅速垂下眼簾,耳根卻控制不住地泛紅,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而甄梔對待他,似乎也與以往有些不同。
她會更安靜地聽他彈完一整首曲子,不再像以前那樣中途給出建議,而是在結(jié)束后,用更加深入靈魂層面的語言與他交流。
偶爾會在他練習(xí)到很晚時,默默推開門,放下一杯溫?zé)岬呐D蹋缓箅x開,不多言語。
一種無聲的、只有兩人能感知的張力在空氣中蔓延,像一根被輕輕撥動的低音琴弦,發(fā)出只有彼此能聽見的共鳴。
這一切,都被心思細(xì)膩的丁程鑫看在眼里。
他不再是那個只會撒嬌吃醋、將所有不安都寫在臉上的小Omega。
經(jīng)歷了這么多,與甄梔共同走過了那些或甜蜜或忐忑的日子,他變得更加成熟和敏銳。
他能感覺到賀兒那份壓抑卻蓬勃的情感,也能感覺到梔梔對待賀兒時,那份不易察覺的、超越尋常家人的關(guān)注和一絲她自己可能都未曾明晰的動搖。
心里不是沒有酸澀。
那是他愛到骨子里的人,他比誰都渴望獨占她的全部目光和愛意。
每次看到甄梔安靜聆聽賀兒彈琴的側(cè)臉,看到賀兒眼中那幾乎無法掩飾的傾慕,他的胸口還是會泛起熟悉的、微妙的刺痛感。
但他也早已明白,這個家的構(gòu)成注定了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
而且,他看到賀兒那小心翼翼又痛苦克制的樣子,看到其他兄弟各自不同的情感變化,甚至看到梔梔在努力平衡這份復(fù)雜關(guān)系時,偶爾流露出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那份尖銳的醋意,便漸漸化為了更為復(fù)雜的、帶著心疼和理解的情緒。
他愛甄梔,也愛這個家。
他想要她快樂,也希望家里的每一個人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安寧。
一天晚上,丁程鑫窩在甄梔懷里,鼻尖縈繞著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冷檀香。
他看似隨意地把玩著她纖細(xì)修長的手指,從指尖到指根,再輕輕扣住,狀似無意地輕聲問:
丁程鑫“梔梔,你覺得賀兒最近怎么樣?他好像……有點不一樣了?!?/p>
甄梔撫摸他頭發(fā)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隨即恢復(fù)自然,指尖依舊溫柔地穿梭在他的發(fā)絲間:
甄梔“嗯?可能是創(chuàng)作進(jìn)入新階段了吧,靈感充沛的時候,人是會有些變化的?!?/p>
丁程鑫抬起頭,清澈的眼睛在昏黃的床頭燈下顯得格外透亮,他沒有任何回避,直接而輕柔地戳破了那層窗戶紙:
丁程鑫“我覺得……他好像更喜歡你了。”
丁程鑫”不是弟弟對姐姐的那種喜歡?!?/p>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質(zhì)問,沒有委屈,只是在陳述一個他觀察到的事實。
甄梔沉默了一下,沒有否認(rèn)。
她看著丁程鑫,眼神里有歉意,也有無奈,更有一絲被最親近的人看穿心思的復(fù)雜:
甄梔“寶寶,我……”
丁程鑫伸出手指,輕輕按在她柔軟的唇上,打斷了她即將出口的解釋。
丁程鑫“不用解釋,梔梔。我明白的?!?/p>
他重新靠回她懷里,臉頰貼著她溫暖的胸口,聲音悶悶的,卻帶著一種釋然的平靜,
丁程鑫“其實……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這個家,有他們,好像……也不是壞事?!?/p>
他頓了頓,仿佛在組織語言,聲音更輕了,卻字字清晰,
丁程鑫“至少,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有人能替我照顧你,陪著你。而且……”
他仰起臉,嘴角牽起一個帶著些許狡黠又有點不好意思的笑容,
丁程鑫“看到他們那么喜歡你,我好像……還有點小驕傲?”
丁程鑫“這說明我的梔梔是全宇宙最好、最值得被愛的人呀!”
他的話,像一股溫暖的泉水,輕柔卻有力地滌蕩了甄梔心中那絲若有若無的愧疚和遲疑。
她的心瞬間被一種飽脹的情感充滿,是愛憐,是感動,更是無法言喻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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