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中傳出輕快的歌聲,仿佛以天地為家的流浪旅人。側(cè)頭時露出的一雙眉眼,將一瞬間變作了永恒。
所有的聲音逐漸遠(yuǎn)去,連同他背后往來的行人,也變成靜止的圖像。
天地間只剩下這句輕輕的哼唱。
“今天的風(fēng)鈴聲如此動聽,請不要輕易說離別?!?/p>
“御幸...御幸?!痹陬^腦反應(yīng)過來前,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行動。
澤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中途還撞倒了一把椅子。但是他什么也管不上了,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想法:我要把他找回來。
打開房門,跑上大街,朝思暮想的身影就在眼前。
他迅速地沖了上去,一只手按在黑袍人的肩膀上。
那個人轉(zhuǎn)過身來。有那么一個瞬間,澤村感覺自己也許是昏了頭,才會把大街上的一個過路人認(rèn)作御幸,還莽撞地把人攔了下來。
他的心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個不停,不知道是期待還是恐懼地看著黑袍人一點點拉下自己的面罩。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快一點,再快一點。
隨著面罩的下落,首先露出的是高挺的鼻子。澤村從沒覺得一個人的動作可以這樣慢,他幾乎是焦急地等著那個人的下一步動作。終于,帶著笑意的雙唇也露了出來,兩者組合在一起,就成了他再熟悉不過的模樣。
“呦,澤村?!彼p巧地打了聲招呼,像是出門散步時在不經(jīng)意間遇見了故人,驚喜里帶著調(diào)皮;又像是久別后約定相聚的友人,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仄诖@次的會面。
與御幸的游刃有余相對的是失去表情控制的澤村。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在辨認(rèn)這究竟是他的又一個夢還是真實存在的事實。
“你是真的御幸吧?”他伸出手撫過御幸的臉龐,在感受到溫?zé)岬钠つw時,心底的大石終于落地。
御幸卻像故意玩弄他似的:“啊,這可說不定,要不你再摸摸試試看?”
這下澤村能確定眼前這個御幸真的是活人了。他憤憤地在御幸臉上捏了一把,一股想要咬人的沖動涌了出來——這股沖動很快就消散了,因為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想做什么的時候忽然就漲紅了臉,手像觸電一般收了回來。
“混蛋眼鏡?!?/p>
御幸從善如流地接受了這個稱號,還反過來質(zhì)問他:“我好不容易回來了,澤村都不肯歡迎我的嗎?”
澤村撇著頭不肯看他:“不要湊過來,你很煩。”
然而當(dāng)御幸真的慢慢退回去的時候,他又感覺到了失落。
“你,是怎么出來的?”澤村問。
“嗯...”御幸撓了撓頭,并沒有說話。
“是和副隊他們一樣從另一個出口出來的嗎?”
御幸這才回答說:“對?!?/p>
失而復(fù)得的驚喜感直到現(xiàn)在才開始慢慢膨脹起來,天知道當(dāng)他看見御幸被關(guān)在門后時有多惶恐害怕,現(xiàn)在回想起來更是一陣后怕,假如御幸真的就此死在那里又該如何。
可惡,什么時候澤村榮純也成了這樣扭扭捏捏的人了。他在心里抱怨自己,為什么一遇到御幸一也就總會出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