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月站在瑯?gòu)蒙砗?,目光早就黏在那桌子上了。她身為?cè)福晉,地位只在瑯?gòu)弥?,也算是眾目睽睽,哭得可下力氣了,早就覺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聞到這些菜品的味道才活了過來。她肚中空空,正打算望梅止渴一番,就聽見太后的話,當(dāng)下便愣了愣。啊,火腿雞湯不好喝嗎?
瑯?gòu)脜s曉得當(dāng)中隱秘,這根本就不是火腿和雞湯的問題,換了清雞湯,筍片雞湯,鴨湯鵝湯都是一樣的,總有理由可以扯,后宮女人最會借一件小事做文章了。
青櫻面對這飛來橫禍愣了一愣,半含著委屈道:“臣妾只是想用鮮味令太后開胃……”
這本沒什么槽點,只是太后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任青櫻如何解釋,她也必須要把兩樣食材不能并尊,就如東西宮不能有兩位平起平坐的太后這樣的暗喻點出來。
但青櫻沒聽出來。所以當(dāng)太后下令要撤下所有膳食的時候,她這個敗壞對方胃口的罪魁禍?zhǔn)字荒芄蛳?,雙手高舉著那碗湯為自己請罪。
場面一時僵硬得很,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這發(fā)難毫無征兆,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事情不能就這么放著,青櫻跪不跪倒是次要,本來她在王府也沒什么人緣。這當(dāng)中,固然有她貼身侍女好阿箬的鍋,但她自己欣賞梅花風(fēng)骨,卻不代表她是那個高潔清白之人了,多罵兩句而已,順嘴的事。海蘭倒是面上發(fā)急,可她人微言輕,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扯遠(yuǎn)了,總之沒幾個人關(guān)心青櫻,沒出言奚落兩句已是很好,孝道大過天,現(xiàn)下最要緊的是勸太后用膳。而最能說得上話的,對方名正言順的兒媳婦瑯?gòu)茫膊回?fù)眾望地上前一步。眼神不著痕跡地瞥一眼青櫻,瑯?gòu)玫年P(guān)注點卻是她端著碗的雙手,不斷變換著手勢,隱隱有些顫抖。
真的有那么燙嗎?那個碗是有底的吧?她在學(xué)校泡面,用的是超市買一送一的碗,拿剛燒開的開水端著追劇,不也好好的嘛?
當(dāng)然,青櫻是不能為現(xiàn)在的她解惑的,瑯?gòu)靡矝]多糾結(jié),利落地用未著護(hù)甲的手舀了一碗米粥端到太后面前。沒怎么斟酌言辭,就是說這米養(yǎng)人,太后最近受累,多少進(jìn)一些。
反正太后要敲打的是青櫻,和她無關(guān),只是編個臺階而已,總不能甄嬛話已經(jīng)到位了,還不嫌夠吧?
那自然是不符合她宮斗贏家的人設(shè)的。太后果然給面子地喝了兩口,這才施施然給了青櫻一個眼神:“好了,起來吧。說來說去,這飲食能有多大講究???無非是審時度勢,別自作聰明罷了?!?/p>
這便是收尾了,之后的用膳一切如常,瑯?gòu)脮勗路终咀笥?,其他人時不時插上兩句,到底是把這位大佬伺候走了,每個人的精神比剛進(jìn)來更憔悴了三分。想著下午還有好幾個時辰的喪儀,要說沒有一點火氣是不可能的。
時下情況特殊,不能宣之于口,心里的小本本卻是沒停過的。不是記太后,而是青櫻。太后話里有話,青櫻身份特殊,以及景仁宮那位,這些東西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