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和敬公主一身明艷的喜服,那火紅的色彩宛如一團烈烈榴花,叫人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在原著的時間線里,莫說親自送璟瑟出嫁,富察瑯?gòu)眠B把女兒留在京城這一愿望都沒有做到,于萬念俱灰中崩逝。這次,看似一切圓滿,可心中的不舍之意如何能視而不見?
那是她生下的小鳳凰,如今羽翼豐盈,要離開她膝下了。固然開啟了新的生活,固然她依然可以隨時回來,繼續(xù)甜甜地喊她皇額娘,拉著她撒嬌,但是,但是,在晨起之后,用膳時,小憩結(jié)束后,她再不能隨時看到那個身影了。
這樣的念頭生出,無疑是給瑯?gòu)眯闹杏痔砹嗽S多苦楚。但禮節(jié)在此,皇后的身份在此,她什么都不能做,眼淚亦不許有,滿腔波濤洶涌,也只能端起平和的微笑,看著兩人拜別他們,看著璟瑟在一片的恭賀聲中坐上花轎,長長的依仗將紫禁城染成滿目的紅,將這對新人,這對璧人送往公主府。
皇帝輕聲道:“朕知道你舍不得,朕亦是。你放心,九日后他們就進宮了,朕早早吩咐過,紫禁城許璟瑟隨時出入,額駙是個品貌端正的,璟瑟尚他,是郎才女貌?!?/p>
“公主府你先去看過,上下配置并沒有什么不妥當(dāng),當(dāng)然,朕也下了旨意,璟瑟出嫁,每年俸銀為一千兩,沒道理在皇宮里什么都不缺,下嫁后還要為銀子發(fā)愁。”
皇帝別的不說,想要寵一個人是真的不費余力,除卻這些零零碎碎,給璟瑟的陪嫁也是遠超固倫公主的等級,更遑論眼下的紫禁城,雅樂悠揚、禮儀隆崇。
瑯?gòu)眯Φ?“皇上疼愛璟瑟,臣妾便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她沒說什么厚愛擔(dān)不起這樣的場面話,她的璟瑟值得最好的,怎么寵都不為過。
因和敬公主下嫁,整個紫禁城都被裝點一新,皇上大設(shè)宴席,今日無需熄燈,于是燈火一直通明。
這樣的熱鬧沒有哪個妃子會拒絕,而公主府,傅恒和永璉作為全程參與了送嫁的親眷,也陷入了這新鮮的熱鬧。然而新鮮完了,前者端著酒杯湊到外甥面前,還是做起了一個討人嫌的長輩:“我說永璉,璟瑟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出去了,你看著那十里……哦不,不止十里的紅妝,那浩浩蕩蕩的熱鬧,真沒一點心動?”
今日大喜,加上他們名為舅甥,實際上和兄弟也沒什么區(qū)別了,無論行止談吐都不需要遵守那么多規(guī)矩。既然傅恒先不端正自己一等忠勇公的身份,永璉也痛快丟下寶親王的名號,很不體面地給了自己的舅舅一個肘擊:“我心有沒有在跳,舅舅不知么?!?/p>
“哎,皇上說你是木頭,當(dāng)真不假?!备岛慵倌<贅拥負u頭嘆氣,“難道是我成天在你面前念叨打仗詩書這些,給你帶得清心寡欲了?你看你這樣子,以后可是要愁死你阿瑪額娘了?!?/p>
“舅舅既知我清心寡欲,更知我自小到大,除了身邊幾個玩伴,便是連那幾個妹妹都很少見面,要是想給我牽什么紅線,還是免了吧?!?/p>
永璉真的沒覺得自己這樣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