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在朝堂上呼風(fēng)喚雨,走哪一步棋都在他的算計中,但面對這些個女人,他真的覺得,除了不可理喻,沒別的可以形容。
這個不可理喻,不是說她們多么神通廣大,而是某些人的大腦,不知道是裝了什么東西。他見過扮豬吃老虎的狐假虎威的,但沒見過一只螞蟻披著狐貍的皮,妄圖吃兩回老虎的。
更沒見過要自己提前自己死期的。
螻蟻當(dāng)然好殺,可螻蟻也要費(fèi)口水和圣旨,給他們的尸骨收殮,找理由粉飾太平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所以有時候,即便知道有許多人心思不純,有些小動作,沒擺到明面上,他可以當(dāng)看不見的,他的精力真的沒有那么多。賢明的人也不會強(qiáng)求別人與自己同等聰明,這個世界上本就是智者少蠢人多。
可他的后宮,怎么那種不知自己蠢的蠢人就那么多,一個接一個的殺不完?
為什么就是不能乖乖待在他給劃分的范圍內(nèi)?他是不給吃還是不給穿?
“臣妾……不知皇上所言何事,但引得皇上不快就是臣妾的罪過,臣妾愿受處罰……”
穎嬪直愣愣地跪了下去,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應(yīng)對方式。
你看,就是這樣了。
卻引來考官頭疼的一瞥,本就所存無幾的耐心這下是徹底消弭了個干凈:“怎么不在處罰前面加上任何二字?是你自己心里清楚,真正兒八經(jīng)來審你的話,除了死沒別的結(jié)局嗎?”
他終于把那個字吐了出來,得到的是穎嬪破音的分辨:“皇上,臣妾犯了何錯,您竟要置臣妾于死地?”
“雖然你心里,一直視博爾濟(jì)吉特庶人為死敵,厭煩到只想讓她早些消失在自己眼前?!?/p>
皇上又開始亂接話了:“但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承認(rèn),你和她還挺相像的。都喜歡裝傻,都喜歡把朕當(dāng)傻子?!?/p>
“何祿房中多出來的銀票是誰給的?阿燦的病癥是誰引起的?那個幾次三番在朕面前晃悠,張口姐姐閉口皇上,多么溫柔可人的嬪妃,踩著他人尸骨爬上來還要故作無辜的人,難道不是你嗎?巴林氏?”
那種證據(jù)擺在眼前,生死再無回轉(zhuǎn),仍然咬死不松口的家伙,皇上遇到過許多。雖然后宮沒有判官,但他這個天下之主很多時候,卻是要兼職一把大理寺卿的。對這種硬骨頭的手段方式有許多,全賴他當(dāng)天的心情或者具體的人來決定。
其中他最喜歡的,就是先給人希望,慢慢調(diào)動起他的積極情緒,而后再一把將人推入無底深淵,雙腿都摔斷,面色死白,再起不能。那種視覺沖擊,實(shí)在是太對他的胃口了——然而他只干了一次這種事,作為英明的皇帝陛下,怎么能有此等見不得人的污點(diǎn)。
但現(xiàn)在,就在他的養(yǎng)心殿,在這個只有兩個人的空間,天時地利人和,皇上卻再沒有這樣的興致。對蠢人最好的方式是避而不見,此外所有的行為都是在耗費(fèi)自己的精力。
是以他不再偽裝,把所有遮羞布一齊撕了下來,只求能速戰(zhàn)速決,不要讓他寶貴的時間又浪費(fèi)在和白癡講道理談價值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