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張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到底是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皇上難得病一場,心緒不定,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行了,我也不多叨擾你時候不早,不如早些回府歇息?”
永璉點點頭:“我正有此意,想必和月在家聽得消息已然急了。”
“是呀,到時候又得你費心力勸了?!杯Z瑟說著起身,“要不我隨哥哥走一趟,給嫂子解釋,也好給哥哥作證,讓她徹底安下心來?!?/p>
永璉猶豫時,瑯嬅已經(jīng)點頭了:“去吧,和月見到你,必然是高興的。”
于是兄妹二人行禮告退,徒留高晞月望著他倆背影漸行漸遠,直到徹底消失不見,才發(fā)出幽幽嘆息:“多好的孩子啊,這樣又孝順,又體貼,又聰明,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皇子?!?/p>
“怎么就不珍惜呢?!?/p>
沒了璟瑟,便由瑯嬅抱著永琮,淡淡道:“人無完人,世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東西。便是真有,也得沒有。否則,會發(fā)生很可怕的事情?!?/p>
“我以為姐姐會怪我,得到消息就忙不迭跑過來。”
“我何時怪過你?你來是你對永璉真心流露,也符合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不若以我們的交情,我這邊出事,你卻不動如山,傻子都會猜測,是不是你被掉包,或者我們私下設了什么計劃?!?/p>
“雖然這計劃貌似也沒什么具體的東西,不過……”瑯嬅挑一挑眉,“沒有計劃,才不怕被查?!?/p>
高晞月這才松了口氣,吐露自己的心聲:
“乍聽聞時,我的確是為永璉不值的。他說自己有玩心,被皇上不滿是應該,天地良心,他哪里有什么玩心,他一心都撲在正事上,與和月也是相敬如賓。婚事都允了順其自然,皇上春秋鼎盛,怎么就不能許后代也水到渠成?”
她嘀嘀咕咕,刻意放小了聲調,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頰鼓起,擺明是極度的不滿,是個人都看不懂皇上發(fā)什么瘋。這對他有什么好處?他難道不知道這一時的興起,會讓他即使在病中亦不得清凈,多少人想要試探他的態(tài)度,試探永璉今后究竟如何嗎?
他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難道放眼大清,他還能找出比永璉還優(yōu)秀的人才?
“你不懂,那才好?!爆構猛塘艘豢诓?。帝王的邏輯不同于常人,只能說服自己。要是旁人懂了,難免會被其同化,成為純粹的政治怪物,那不適合高晞月,不適合她一直疼愛著的小妹妹。
“的確如此?!备邥勗潞袅丝跉?,表情也逐漸正經(jīng)起來,“希望永璉不要多受影響才好?!?/p>
“你莫要小看他的心性?!?/p>
“我知道,正因如此,才止不住心疼。旁人都只能看到他擁有多么煊赫的權勢,但我怎能不清楚,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榮耀,全是他憑實力爭取的。他固然因為皇子的身份,起點都比所有人高,正因如此,他要攀登的高峰之陡,也是常人無能觸及,不可想象的?!?/p>
高晞月道:“我也只能盡我所能地多關心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