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遷扭頭看他,此時天色已全黑下來,再往前走就回到了燈火通明的鬧市。微弱的燈光映到面前那人的臉上,微微瞇起的眼睛和上揚(yáng)的唇角透露出他此刻的興奮,甚至由于不久前的激戰(zhàn)使他的面頰都染上淡淡的緋紅。
一瞬間,姜世遷呼吸頓了一下,強(qiáng)烈的熟悉感覺傾瀉而出。他此刻只想到一個詞來形容這個人——
勾人心魄。
薛錦遺耐心的等著對方的回答,他自信的認(rèn)為會很快得到許可,可眼下,姜世遷的凝眸冷視又讓他不確定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薛錦遺再次爭取機(jī)會:“上次青樓…你們談的,我聽見一點。”
“那大祭司,把你派出來不止是幫李原一件事吧?!?/p>
薛錦遺收了笑容,向前走,湊近姜世遷微踮起腳,熾熱的氣息就這么進(jìn)了他的耳。
“那顆珠子,才是他讓你尋的吧?!?/p>
說罷與他擦肩而過,卻走的緩慢。
他在威脅他。
姜世遷握了拳又松開,繼而轉(zhuǎn)身,看那咫尺的背影,快要進(jìn)入前方集市的光里。
莫名的有些耀眼。
“你要想跟,便跟吧?!?/p>
姜世遷也向前走,語氣平靜沒有絲毫情緒。那任務(wù)是要保密的,但既然他知道了,那同行也無所謂了。
市集吵鬧喧囂,最熱鬧也不過如此了。唯獨那兩個并肩的人安靜悄然,仿佛與世俗隔絕。他們各懷心事,穿過周圍的人山人海,默默向城門走。守門的將士只看了姜世遷一眼,就恭敬地鞠躬問好,麻利地開了城門。
薛錦遺撇他一眼:“官人這么有身份,讓小道有些拘謹(jǐn)呢?!?/p>
姜世遷看著這個一點也不拘謹(jǐn)?shù)娜?,誠心誠意地說:“那拘謹(jǐn)吧,我不介意?!彪S后拍了拍門將牽給他的馬,沖薛錦遺揚(yáng)揚(yáng)下巴。
“上來。”
薛錦遺看那孤獨的單馬,想說什么又放棄,利落地翻身上馬。
姜世遷看出對方心思,嘆氣解釋:“提前準(zhǔn)備的就這一匹馬,沒人想到還有人跟著?!闭f罷也上了馬。
感受到背后溫?zé)岬捏w溫,薛錦遺抿著薄唇不言語。他很想說自己可以畫張急行符,可轉(zhuǎn)一想,豈能讓這冷臉面癱舒服了去,放他一人在地上跑?便又心安理得坐著不動了。
夜晚的城外是寂靜的,即使走的是官道也空無一人。正值早秋,盛夏的余熱還沒完全退散,馬匹奔跑中帶起絲絲清風(fēng),有獨屬秋的愜意。
“你非這么急的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戌時了?!?/p>
走了半餉,薛錦遺坐的難受,打發(fā)時間找話說。
姜世遷思考了一下,悠然開口:“因為大祭司很急?!逼鋵嵤撬敝瓿扇蝿?wù),急著休息…
除妖師的工作只在有需要時,往日里他都是拿著俸祿放假的。
兩人這樣疾馳了兩個時辰,馬停了。
薛錦遺抬頭看那破舊城門上的石刻,用工整的行書寫著三個大字——
譙明縣。
姜世遷翻身下馬,順手扶住腿麻的薛錦遺。
“到了,先找歇腳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