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沉默的將那層厚厚的灰塵擦掉,才顯露出了那三個字:
葉輕眉。
“這是要改變整個時代啊,何其宏大的誓愿,何其艱難的夢想,我到今日才大概明白,她當年是因何而死……”范閑的臉上浮現了一抹苦笑。
在儋州的這些年,桑桑時常帶著他偷偷溜出去踏青。
一開始,他無疑是懼怕的,畢竟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直到…………
他看到有冤之人平白枉死,權貴之間欺壓弱小,百姓之間隨波逐流。
在那一刻,他的心里,緩緩升起了一股……燎原之火。
他又何其不明白,沒有人管他愿不愿意。在那些平淡的故事中,掩藏著無數的枯骨。
皇宮。
在聽到太子最近的動作時,慶帝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
“算他有點長進!”
他射出去一箭,才淡淡的問:“那個姑娘,有什么出奇的嗎?”
“哎呦,那姑娘僅憑一句話,就讓局勢有了翻轉?!焙蚬鳛閼c帝身邊的老人,自然是極為了解他的。
能讓慶帝主動詢問,這姑娘必定不一般!
慶帝輕輕笑了笑,便又是一箭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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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府,才發(fā)現滕子京被抓了起來。而范思轍,則是被罰跪在書房門口。
范閑憋了半響,才憋出了一句:“智商盆地!”
說罷,就拉著桑桑去了前院,徒留身后的范若若一臉蒙圈。
書房外。
范思轍一臉委屈的捶著自己的膝蓋。
“膝蓋疼?”范閑低聲問。
范思轍委屈的點點頭。
在范閑讓他起來時,他才委屈巴巴的說是爹讓跪的。
范閑沉著臉就往里走,范思轍連忙想阻止:“你說什么呀?!”
桑桑點了點他的眉心:“你啊,就在這里瞧好吧?!?/p>
說完,便也進了書房。
范建抬眸:“來啦。剛才去哪兒了?”
“監(jiān)察院?!狈堕e面無表情。
“去做什么?”
“去看了我娘留下的那塊石碑,那上面都是她說過的話?”
“是,也不是。這是建立監(jiān)察院的初衷,我到現在……還能想起她說出那些話的模樣,我從沒聽過這樣偉大的夢想……”
范閑淡淡道:“也是不切實際的夢想。”
“你娘,是想改變整個天下!”范建看著范閑的眼神充滿了嚴厲。
范閑勾起唇,就這么平淡的敘述他看到的那副景象:“那塊碑上落滿了灰灰,已經很久沒有人看過了?!?/p>
范建看了一眼桑桑,便垂下了眸子。良久,才余一聲嘆息。
似是悔恨,也似是無奈。
“好了,不爭這個。我來是想問,范思轍為什么跪在外面?”
范閑平靜的聲音下,似是隱藏著一股怨氣。
“靖王世子……是二皇子一脈,而郭保坤,則是太子門下?!狈督ǔ烈鞯?。
“您跟我說過,二皇子也在爭太子之位?!?/p>
“正是,所以這二位,可說是……水火不容。你去跟郭保坤爭斗,又參加靖王世子的詩會,在外人看來,你選了二皇子。這不是小事,太子恐怕不會容忍?!?/p>
范閑一臉無所謂道:“反正太子也不會喜歡我。先讓范范思轍起來吧?!?/p>
范建哼笑一聲:“真是太巧了……他帶你去一石居,立刻就惹上郭保坤,而靖王世子又及時出現?!?/p>
話里話外,全都對范思轍沒有一絲父親該有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