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滿臉笑容地拿起黑娃的賣身契,準(zhǔn)備遞給站在白辭身旁的丫鬟。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白閆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對白辭畢恭畢敬地開口請求道:“懇請小姐能將我的好朋友一起買下?!?/p>
說完,他伸手拉住之前為自己答疑解惑的那個小少年,并用力往前推了一把。
白辭尚未回應(yīng),一旁的丫鬟卻先沉不住氣了,她怒聲呵斥道:“大膽!小姐愿意花錢買下你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了,你竟然如此貪得無厭、不知好歹!”
店家見狀,也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同時用眼神暗暗示意白閆書別再繼續(xù)說了,以免因為他而攪黃了這筆生意。
然而,面對眾人的指責(zé)和反對,白辭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無妨。”接著,她再次將錢袋子遞給老板,補充道:“這兩個人我都要了,送到丞相府即可?!?/p>
丫鬟見主子發(fā)話也沒有再阻攔。
店家一看買主如此大方,再一聽對方竟然是丞相府的小姐,頓時喜笑顏開,連忙將另一個小少年的身契交給站在一旁的丫鬟,并說道:“好咧,小姐,這便是這孩子的身契,請您收好,待會兒會有人直接送到府上?!闭f完還不忘諂媚地笑一笑。
白辭心滿意足地轉(zhuǎn)身離去,而白閆書則心中暗自歡喜不已。他萬萬沒有料到,小姐竟也穿越而來!此刻,他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站在身旁的小少年名叫阿奇,此時正笑得一臉癡迷模樣。原本因感動而微微上揚的嘴角,瞬間又發(fā)生了變化。阿奇用充滿憐憫的目光注視著白閆書,心中暗想道:
“黑娃即便變得傻乎乎的,卻依然沒有忘記我啊。等日后到了丞相府,定要多多照顧于他才行。”
只可惜白閆書無法聽到他人的心聲,倘若他知曉阿奇竟是這般想法,不知那臉色該有多么滑稽可笑呢。
白辭剛剛踏入府邸大門,一名仆人便匆匆趕來傳話,原來來客正是丞相夫人身旁的貼身侍女——玉梅。
只見玉梅恭恭敬敬地對白辭施了一禮,輕聲說道:“大小姐萬福金安,奴婢此番前來,乃是奉了夫人之命,特來轉(zhuǎn)達一些消息給小姐您?!?/p>
白辭一臉倦意地靠在椅背上,稍稍點了點頭,聲音平淡如水:“哦?母親大人有何事要告訴我呢?”
玉梅低頭回話道:“夫人想詢問一下小姐是否已經(jīng)用過午膳。若是尚未進食,夫人希望小姐能前往她的院子一同用膳。今日廚房采購了新鮮的魚兒,還特意按照小姐的口味做成了紅燒魚?!?/p>
白辭聽聞此言,不禁陷入沉思之中。丞相夫人對待女兒的態(tài)度一向談不上多么親密無間,而且原先的自己其實并不太鐘愛紅燒魚這種菜肴,平日里更是鮮少會主動要求到夫人院中用膳。然而今日,夫人竟破例遣人邀請自己前去,想必這背后定有其他緣由。思及此處,白辭心中已然明了,此事必定與今早膳桌上所發(fā)生之事脫不了干系。白辭立馬笑著回應(yīng):
“尚未用餐,母親平素操持家務(wù)、管理家業(yè)十分忙碌,此次難得有空與我一同進餐,自當(dāng)前往?!?/p>
白辭隨玉梅移步至葉氏庭院內(nèi),只見桌上擺滿各式佳肴美食。
葉氏一見白辭到來,立刻喜笑顏開地說道:“辭兒來啦,快來坐下吧!母親今天特地吩咐廚子給你做了些你喜歡吃的菜呢?!?/p>
“謝謝母親?!卑邹o輕聲道謝后入座。起初,二人邊吃邊閑聊家常,表面上維持著和諧的母女情分。然而,聊至中途,話題卻突兀地轉(zhuǎn)到了白辭的弟弟白塵身上。
“明日就要去學(xué)堂了,切記言行謹慎。那學(xué)堂里盡皆是權(quán)貴子弟。母親知道你向來乖巧懂事,無需過于擔(dān)憂,但你弟弟的性子被寵壞了,你這做姐姐的務(wù)必要多加照顧他,莫讓他招惹是非,以免牽連到你父親的仕途前程。”
葉氏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得,做了那么多鋪墊,就為寶貝兒子和丈夫仕途!”
白辭心中腹誹,但臉上依然掛著微笑回應(yīng)道
:“放心吧母親大人,女兒明白您的擔(dān)憂。只是塵兒天性活潑好動,我就算再怎么用心看管,也難以做到寸步不離啊。有時候?qū)嵲谑穷櫜贿^來呢。不過女兒,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照顧好阿弟的。”
白辭這番話回答得可謂滴水不漏,既答應(yīng)了葉氏會好好照看弟弟,又巧妙地暗示葉氏,自己不可能每時每刻都緊盯著弟弟,以防他犯錯。這樣一來,如果日后真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會怪罪到她頭上。
葉氏聽后露出欣慰的笑容,表示非常滿意。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葉氏還給了白辭不少珍貴的東西。最后,白辭才辭別葉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白辭在現(xiàn)實世界中的成長經(jīng)歷頗為特殊。她乃是其父母因商業(yè)利益而結(jié)合所誕下的孩子,存在的意義僅僅在于成為家族企業(yè)的接班人。
日常生活中,白辭與母親之間的關(guān)系較為疏離,自幼便由祖父母撫養(yǎng)長大。
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白母對待白辭其實也相當(dāng)不錯。每月都會抽空陪伴她外出購物,并送上各類精致珍貴的禮物;每隔半年還會安排一次旅行,以增進彼此間的感情。
白辭返回庭院后,發(fā)現(xiàn)白閆書和阿奇早已抵達此處。根據(jù)婢女的描述,他們已在院子里站立多時。
當(dāng)白辭望見白閆書時,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昔日那個英俊瀟灑、風(fēng)度翩翩且肌膚白凈如雪的白閆書形象。反觀眼前之人,雖說相貌尚佳,但那黝黑如炭的膚色著實令人忍俊不禁,仿佛剛從非洲歸來一般。
白閆書追隨白辭身旁多年,對于她此刻心中所思所想自然心知肚明,面色瞬間變得陰沉似水,同時流露出一絲懊惱之情。
上輩子就已經(jīng)受夠了當(dāng)牛做馬、任勞任怨地替這位“祖宗”賣命工作的苦日子,沒想到這一世竟然好死不死又趕上了穿越大潮,而且更悲催的是,即便穿越了居然還要繼續(xù)給這位“祖宗”打工!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老天爺??!您就開開眼吧!難道穿越一次都不給我安排一個皇子或者皇帝之類風(fēng)光無限的角色來過把癮么?非得讓我如此落魄潦倒地開啟新人生不可嗎?”
白閆書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對自己眼下這個狼狽不堪的身份充滿了怨念與不滿。
一旁的白辭冷眼旁觀,瞟了他一眼后,用手指向屋內(nèi)示意道:“你先進來吧,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于你知曉,其他人則留在外面等候即可。”
雖然眾人對白辭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十分詫異,但畢竟身為下人誰敢輕易違背主人的旨意呢?
于是乎,白閆書只得硬著頭皮跟隨白辭走進房間里去。剛一進屋,白辭便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之情,“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白閆書呀白閆書,想當(dāng)年你好歹也是業(yè)界出了名的斯文敗類啊,現(xiàn)在卻落得這般田地——不僅身形消瘦得如同皮包骨頭一般弱不禁風(fēng),膚色更是黑得猶如煤炭,哪有現(xiàn)代的半點風(fēng)范?!?/p>
白辭絲毫不顧及對方感受,直白而犀利地點評起眼前這位曾經(jīng)的屬下,言語之中盡是嘲笑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