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匆匆流逝,盛夏的炎陽如火如荼地照耀著大地。在這熾熱的季節(jié)里,楚楚的心情也變得紛亂不安。她發(fā)現(xiàn)自己生活的重心似乎全然圍繞著那個男人,而她的世界也似乎僅限于與他之間的溫柔纏綿。他曾許下娶她的承諾,然而,至今她都不曾見過他的家人。雖然她無法憶起過往,但她確信,生活不該是眼前這幅模樣,這種不適感讓她日漸焦慮。
一日將盡,朱棣從皇宮歸來,夕陽的余暉映照著他疲憊的身影。他看到楚楚獨自站在紫藤花架下,眼神迷離,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憂慮。
他從后輕輕環(huán)住她的腰肢,聲音低沉而溫柔:“站在這兒發(fā)什么愣呢?太陽雖落,但暑氣尚未消散,別讓自己中了暑?!背谒煜さ膽驯е谢剡^神來,轉(zhuǎn)身環(huán)住他的頸項,微笑著試探:“你說過要娶我,我在想,為何不帶我去見見你的家人,畢竟,丑媳婦總得見公婆?!敝扉γ媛峨y色,語塞片刻,只能含糊其辭:“不急,待這段時間忙完?!?/p>
楚楚看穿了他的敷衍,氣惱地掙脫了他的懷抱。她咬緊牙關(guān),質(zhì)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要娶我,只是想把我當(dāng)金絲雀,圈在這方寸之地供你娛樂?”朱棣驚愕地后退一步:“你真的這樣看我?”楚楚搖頭,笑容中帶著苦澀:“不是我想,是你一直在這樣做!我問起我們的過去,你總是回避。我想出去走走,你卻諸多借口。你說要娶我,可你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不過是在豢養(yǎng)一個秘密情人。朱棣,如果這就是你給我的未來,不如現(xiàn)在就放我走。你本就不止我一個,沒有我也一樣。你曾說和我相愛,卻又娶了別人,你的生活似乎并未因此有所改變。如果我沒出現(xiàn),你也一樣能和別人過上美滿的生活。對于你,我原本就是可有可無的?!?/p>
朱棣被她一連串的指責(zé)說得啞口無言,看著她激動得胸膛起伏,眼眶泛紅,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只能強壓下情緒,耐心安撫。他輕輕按著她的肩膀,腦海中迅速編織著安慰的話語,心中暗自嘆息,謊言總是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掩飾。
“如眉,你身體還未康復(fù),我擔(dān)心你思慮過重,所以沒有告訴你。你當(dāng)初的不告而別,留下了一堆爛攤子,父皇對你也有了誤解。他們說你善妒,不賢惠...而且,你在外多年,我自然清楚你的清白,但別人...”
這些話非但沒有平息楚楚的怒火,反而如同火上澆油。
楚楚憤怒地拍開他的手:“別再說了。我現(xiàn)在明白了,你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對女人有著雙重標(biāo)準(zhǔn)。你們自己為所欲為,卻要求我們無條件容忍。你們質(zhì)疑我的清白,卻對自己的放縱毫不在意。你們道貌岸然,卻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骯臟?!?/p>
這番話無疑是將朱棣的自尊踩在腳下,他的忍耐已達極限。他將楚楚鉗制住,緊握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
他眼中的寒光讓楚楚感到透骨的寒冷。朱棣咬牙切齒地低吼:“你給我閉嘴,不準(zhǔn)再說這種話,你想死別連累我整個燕王府?!?/p>
楚楚試圖掙扎,卻無力改變力量的懸殊。她意識到,自己在這場關(guān)系中毫無權(quán)利,只能任由他擺布。她凄然一笑,眼中含淚:“你終于說出心里話了,你根本不在意我,也不在乎我的生死。既然怕我連累你,那就放我走,我們一刀兩斷?!?/p>
朱棣見她落淚,心中的怒火又無法持續(xù)。他松開手,嘆息著為她擦去淚水,語氣緩和了許多:“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在我面前怎樣都行,但這些話若傳到父皇那里,可不是鬧著玩的?!?/p>
在楚楚看來,朱棣的軟化不過是另一種哄騙,目的是讓她麻木,進一步馴化她。她推開他的手,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復(fù)情緒:“朱棣,或許正如你所說,我們分開太久了,我一廂情愿地愛著我想象中的你。你已經(jīng)有了新生活,新的感情,我不該來打擾你。我們還是放手吧?!?/p>
“想象中的你”這句話深深刺痛了朱棣的內(nèi)心。他清楚自己是冒牌貨,享受了不屬于他的溫柔。因此,他對這些話異常敏感。剛剛壓下的怒火再次涌上心頭,他瞪大眼睛,緊握拳頭,青筋凸起。他抄起石桌上的一只茶碗,全力向一旁擲去。
隨著瓷器的破碎聲,尖銳的碎片四散飛濺。楚楚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
碎片無情,不懂得憐香惜玉。瞬間,楚楚的臉上劃出了一道細長的血痕。她的肌膚嬌嫩,輕微的觸碰都造成了深重的傷害,鮮血不斷涌出,在她白皙的面龐上顯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