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方婷接到阿標(biāo)的電話約她在尖沙咀的一家私人會所做專訪。
方婷一身青灰色職業(yè)裝穩(wěn)重而干練,大波浪齊肩鬈發(fā)添了幾分嬌媚又不失優(yōu)雅,修身的設(shè)計襯出她身材的高挑勻稱,動靜之間皆散發(fā)出超然獨特的氣質(zhì)。
阿標(biāo)把她引路到一間會客廳。
“Boss,方小姐來啦!”
側(cè)坐的洛弈正在下圍棋,沒有對手,自己跟自己博弈。
神情專注,聞言只抬手打個手勢。
阿標(biāo)不再多言,帶上房門守在外面。
方婷不好擾他興致待在原地靜候。
房間寬敞舒適,環(huán)境清幽格調(diào)高雅,擺放有多種稀有綠植,墻上的幾副字畫落筆如云煙,行云流水飄逸灑脫,屬上乘之作。
“會下嗎?”洛弈瞥一眼方婷。
方婷輕擺頭,“沒下過,只是略微能看懂一點。”說話間來到棋盤前。
洛弈一個眼神示意她坐下。
方婷坐到他的對面觀棋。
棋盤上擺滿了黑白子,一時分不清哪色棋子更勝一籌。
“你估是黑棋勝還是白棋贏?”洛弈執(zhí)起一枚黑子落下。
“不到最后時刻,不好說?!狈芥枚⒅灞P開始研究起局勢。
洛弈卻不以為然,“棋子一落,棋局已開,勝負(fù)其實早有定論?!?/p>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p>
洛弈在黑棋的包圍圈里放下一顆白棋,看似自投羅網(wǎng),卻是孤注一擲,由此盤活一大片白棋。
這招妙?。》芥貌唤谛睦锎筚?。
“OK,今天就下到這兒。”洛弈說不下就不下,方婷還坐在棋桌前,他已走到酒柜取出一支紅酒。
開瓶,倒酒。
方婷這才起身過來。
“喝完這杯酒,開始你的工作。”洛弈把酒遞到她面前。
“Cheers!”方婷接過酒爽快地舉杯。
洛弈微翹嘴角象征性的在空中揚下酒杯,爾后緩緩飲入。
方婷不做他想,把杯里的紅酒喝個干凈。
兩人分別落坐在靠窗的兩張復(fù)古紅木椅上,采訪正式展開。
“洛先生,W集團(tuán)在日本和臺灣等地也有分公司,為什么會把亞太區(qū)的中心辦事處設(shè)在香港,香港的優(yōu)勢在哪兒?”
“香港被譽為東方明珠,我喜歡香港,這就是優(yōu)勢?!?/p>
“傳聞?wù)f您祖籍香港,是否意味著您對香港有種特殊的感情?”
洛弈不屑一笑,“也有說我是澳門人臺灣人的,這種小道消息你也信?看來你跟其他記者沒什么區(qū)別。”
“那洛先生方便透露一下您的真實背景嗎?”方婷單刀直入,絲毫不怕惹惱眼前這尊怪佛。
“我是美國人,現(xiàn)任W集團(tuán)的常務(wù)副總兼董事,這,就是我的真實身份?!?/p>
洛弈的眼神告訴方婷,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之前您高價收購了華夏中心,請問接下來,洛先生還有什么其他大的動作?”
“大的項目暫時不考慮,小的計劃倒有一個。”洛弈睇上方婷的眼里透出一種別樣的玩味感。
“商業(yè)機(jī)密,到時候你自然知曉。”
不待方婷開口,他即終止該話題。
方婷不再追問,接著提下一個問題。
“洛先生,您這么年輕就成為W集團(tuán)的副總,可否分享一下您的成功之道?”
……
采訪進(jìn)行了半個多鐘頭,直到一通電話打來。
“不好意思,我有個重要的電話要接,今天的訪問到此結(jié)束?!甭遛睦淦鹕恚涂椭夂苊鞔_。
“好的 ,洛先生,謝謝您接受我的專訪!”
方婷迅速收拾好物件。
禮貌的道別:“再見!”
“阿標(biāo),送一下方小姐?!甭遛慕淮T外的阿標(biāo),隨即關(guān)上門接通電話。
“好的,洛先生!”
“方小姐,這邊請!”
“謝謝!不用麻煩,我自己打車回去?!?/p>
“你也不用送我,我找得到路?!?/p>
方婷可不會隨便坐別人的車。
堅決又不失客氣的話語讓阿標(biāo)不好勉強(qiáng),只得繼續(xù)留守在門外候命。
丁家別墅
晚飯時分,四子齊聚在餐廳用膳。
桌上擺滿各色佳肴,為老二丁益蟹慶生。
“老二,生日快樂!”
“同樂同樂!都說我們兄弟四人一條心一條命,我的生日就是大家的生日!”
丁益蟹滿心歡喜,言辭慷慨激昂。
四人高興地碰杯。
“老二,你這話,我愛聽!”
“我敬你!”丁利蟹把兩人的酒杯盛滿。
“我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有花不完的鈔票,泡不完的妞兒?!?/p>
“哈哈哈…這個我喜歡!”兩人直接干杯。
丁益蟹又為自己倒?jié)M,捧杯至丁孝蟹面前, “老大,這杯我敬你!”
“我想說的話,都在這酒里?!闭f完仰頭喝干。
“搞什么?你酒量很好嗎?一杯接一杯!”丁孝蟹笑臉輕斥,撈起酒杯一飲而盡。
“以前老二經(jīng)常喝醉,每次被老大架回來都要發(fā)一排酒瘋。”
丁旺蟹回想當(dāng)時的場景忍不住調(diào)侃幾句。
“老二,你還記得你把老大當(dāng)成你的馬子一通亂啃嗎?”
“還有,站到柜子上對著一個古董花瓶噓噓,要不是我反應(yīng)快,那花瓶就遭殃了。”丁旺蟹與丁利蟹說完已經(jīng)笑得不行。
“那花瓶還是我們從齙牙金那里拿來抵債的,價值好幾十萬?!倍⊥愤呅呇a話。
“那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還提?”
“我現(xiàn)在可是千杯不醉,誰還沒點過去呢!”丁益蟹為自己挽尊。
“千杯不醉?!我看你是被老大收拾乖了才對!”
丁利蟹最清楚他每次喝醉胡鬧惹得老大下狠手暴揍一頓才安靜。
瘋頭上的他作死地鬧騰,逼得惱火的老大不得不一陣瘋狂輸出。
可想而知, 一日宿醉后的傷要痛上好幾日。
多有幾次,大概身體也自然生出防御機(jī)制來,后來喝酒慢慢地就適可而止,即使喝醉也只是沉睡一場,不再發(fā)酒瘋。
“你還好意思說,也不給我打醒酒針,就喜歡看我被老大揍是吧?”
“打針?!你從小就怕打針,看到針就像撞見鬼一樣,我敢給你打?”丁利蟹一臉無辜,為自己辯解。
誰能想到,江湖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丁二蟹,除開他老大和老爸,竟還有第三方降物。
“我皮厚肉糙,不怕挨揍得不得?”丁益蟹貧起嘴來,反正從小沒少挨打。
“得!怎樣都得,你高興就好!”丁旺蟹接話,四人又舉杯相碰。
“老大,之前我跟你提過的,灣仔那塊地?!倍⊥窋科疰倚φ馈?/p>
“你說。”
“先前政府打算征收那塊地建公園,昨天我跟地政科的Mr高吃飯,他說可能不會修公園。”
“老三,你多費點神盯著,這塊地政府如果肯出手的話,我們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jī)會。”
“我明白,老大?!?/p>
這塊地很有可能成為他們丁家由黑轉(zhuǎn)白的跳板 ,勢在必得!
丁家四子的眸里一致亮起篤定的期冀之光。
夏日的晚霞絢麗而熾熱,橙色的霞光透過車窗灑在方婷的身上,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倩影。
她真的有光,她就是他的光。
丁孝蟹若不是在開車,一定好好擁抱住眼前這道光。
晚風(fēng)吹進(jìn)車?yán)?,迎來大自然的溫柔繾綣,頓感涼爽愜意,順便把一天的疲乏帶走。
“婷婷,你做的專訪什么時候能上報紙?”《朝暉日報》他可是天天都在看。
“我已經(jīng)校好稿給洛先生送過去了,在等他的回復(fù),沒什么問題的話,很快就可以見報?!?/p>
方婷在想,她是不是還得跑一趟催催。
“當(dāng)然沒問題,放心吧!嗯?”丁孝蟹投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方婷回以自信的笑容。
“等下有什么安排?”
方婷一時也沒想到。
“看電影?”
方婷搖頭。
“逛夜市?”
方婷還是擺頭。
“去商場?”
“阿孝,你會下圍棋嗎?”
“之前跟一個日本客人下過,算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你想玩棋?”
“嗯?!?/p>
“怎么突然對圍棋感興趣?”丁孝蟹忍不住好奇。
“那次去專訪剛好碰到洛先生在下棋就看了下,感覺挺有意思的?!?/p>
“這個洛先生喜歡下圍棋?”丁孝蟹不禁問。
方婷也捉摸不透,訕訕回:“應(yīng)該是吧,不然怎么會自己跟自己對弈?!?/p>
“你是說他自己一個人下棋?”
“嗯,很奇怪是吧?”
方婷倒覺得不奇怪了。
“有點,你都說他性格很怪咯,這種人你都搞得定,還有什么能難得到你?”丁孝蟹順勢討好起自己的女朋友來。
不過,這個洛弈,他倒想摸摸他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