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和云魚的離世對永珺來說是莫大的哀傷,年僅七歲的他在同一時刻經歷了父母雙亡。
盡管如此,小小年紀的他在父母離世后沒有再掉過一滴眼淚,即使很難過,即使眼眶紅的不像話,可他卻依舊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
他答應過他的皇阿瑪,要做個頂天立地的人,做個無愧于百姓的帝王,要讓大清在他的手中海晏河清,四海承平。
也是在那一天之后,永珺似乎在一夜間長大,成熟的不像話。
他井然有序地安排了乾隆和云魚的身后之事,繁瑣的朝事也在他的手中也變得信手拈來。
時間一晃,已是三月之后。
慢慢地,一切又恢復如常,大家似乎也漸漸從乾隆的離世中走了出來,可是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在那個空空蕩蕩又滿滿當當的棠梨宮,永珺時常會淚眼朦朧。
他從小就在棠梨宮中長大,是乾隆和云魚捧在手掌心上長大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想呢。
“皇阿瑪,額娘,你們重聚了嗎?永珺好想你們?!彼⒅睦鎸m中掛著的畫像喃喃自語道。
只是,無人再應。
......
“弘歷??!”
“弘歷!!”
夢魘中的云魚不停地看著乾隆的名字。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陷入夢中了,從她再次醒來之后的每一天里她都在被夢魘折磨。
自從那日云魚躺在乾隆的懷里失去了意識之后,靈魂像是經歷冗長的黑暗,再醒來時,竟回到了現代,并且手上還拿著一把匕首。
匕首上是已經干涸的血跡。
是她當初知曉【凝雪白鳶】可以穿越時空之后,為了能回去找他,劃傷了手指。
她在大清的這幾年,在現代也才堪堪過了半年的光景而已。
當她再次醒來回到現代,從突如其來的變化中平靜下來之后,竟沒有絲毫的猶豫,拿起手中的匕首再次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將鮮血對準手腕上的【凝雪白鳶】滴了上去,可是這次的玉鐲并沒有像上次一樣在滴入鮮血之后發(fā)生異樣,血跡也并沒有被玉鐲吸收,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玉鐲一般,仿佛曾經穿越時空的異能是云魚的錯覺一般。
云魚剛開始還耐心地一遍遍嘗試,可是后來,緊繃著的情緒還是在一片刺眼的血紅中崩潰了。
她放肆地大哭著,聲淚俱下。
“為什么會沒用呢?明明上次都可以的,為什么沒用了呢。”割破了的手指死死地按在玉鐲上,哭喊著。
再次醒來后的云魚整天窩在房間里沒有聯系任何人,她的家人,還有飯飯都不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她想要見他,可是不知道該如何見他。
臨終前,他們約好要下輩子要再見面的,可是她回來了,她又回到了現代,那他呢?
他在哪?
云魚不知道。
但她瘋了一般的想知道。
可卻只能在夢中見他。
“弘歷?。 ?/p>
云魚喊著他的名字從夢中醒來,發(fā)現眼前還是自己現代那個無比熟悉的家,不是古色古香的棠梨宮,也沒有滿目柔情的他。
她蜷縮成一團,摟著被子,將頭深深地埋在被子里,無聲的哭著,身子一下一下地顫抖著。
她不止一次地想過,一覺醒來,她能見到他,這段時間的分別就是一場夢而已。
可是每每的夢醒時分,那切實的想念和心痛都在告訴她一個事實,那就是她真的回來了,也真的沒有和弘歷重逢。
再見容易,可再見卻很難。
她拿起手機,瀏覽器搜索關于她和乾隆,可依舊沒有任何關于她的記載。
翻著手機的主頁,她登上了好久都沒有用過的微信,剛登上去,就被不停響起的提示音和不停涌在屏幕上的消息所籠罩。
鬼使神差地,她的眼睛忽略掉那置頂的紅點,落在了最下方的消息框。
金弘歷!
或許是和他的名字相同,也或許是其他......
云魚的眼睛看到那個名字時,目光便再也移不開了。
她打開消息框,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時間還是她上次回來的時候。
{昭昭?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最后的消息是云魚問向金弘歷的,可是時至今日已經過去半年了,卻沒有等到對面之人的回復。
{你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
{我挺忙的,可能見不了面,有什么事手機上說吧,你......你是怎么回來的?}
{就那樣就回來了,不想見我?}
{你回來了,他呢?}
{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么你知道我穿越的事并不覺得震驚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如何穿越時空?}
{知道又如何?你要回去找他嗎?}
{為什么不回去呢?當初我和他的大婚,你不是還說他值得嗎?}
{若是你知道,求你告訴我。}
{凝雪白鳶,可探過往,可窺未來。}
{凝雪白鳶?你怎么會知道凝雪白鳶的?}
{命運分道以南北,情字卻使殊途歸,昭昭,弘歷還在等你,你想要的答案藏在未來。}
{昭昭?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云魚翻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一字一句地看著,越看越覺得有些奇怪。
當初可能是自己一門心思想要返回大清,所以忽略了,現在平靜下來,從頭再看時,對面之人回復的每一句話處處都透露著不同尋常。
和他一樣的名字,知道她和他的故事。
以忙為借口拒絕了她的見面,她的消息卻事事有回應。
一個身處于現代的正常人,卻在聽說穿越之事時波瀾不驚。
她確信她不認識金弘歷這個人,可是他卻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和他的故事,知道穿越時空的奧秘,知道凝雪白鳶。
更甚至知道貢唐在大清的雍和宮,一字一句當著她的面吟誦的詩。
一樁樁,一件件。
形單影只的細節(jié),被云魚在此刻串聯成了片。
最終,她得出了一個結論,對面之人一定不是個尋常的人物,他一定知道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無論如何,她應該和他見一面。
她心里也暗暗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手機對面的那個人她非見不可。
甚至,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但又令她欣喜若狂的念頭……
她指尖跳動,很快屏幕上便多了一句話,{我想見你。}
簡單的四個字,云魚竟不知為何,手抖了。
點擊發(fā)送的那刻,她的心跳都在加快著,眼神靜靜地盯著聊天框等待著金弘歷的回復。
或許是有心靈感應吧,這邊的金弘歷也盯著手機看著她的照片,眼神中是無盡的執(zhí)念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叮咚——
手機特別的提示音響起。
那是他特意給她一個人設置的專屬鈴聲。
金弘歷被突如起來的聲音驚得有些心顫,好久都不曾收到過她的消息,上次她找他是為了回大清,這次,她找他......
他點開對話框,映入眼簾的只有短短四個字,卻讓金弘歷紅了眼眶。
她說她想見他!
他又何曾不想見她呢?。?!
可是自己如今這幅模樣,又該如何見她呢??!
他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可是落在屏幕上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正當他猶豫之時,屏幕再次亮起,{別拒絕我,我想要見你,如果你像上次一樣知道我的故事,那你就一定知道我為什么要見你。}
金弘歷向來不會拒絕云魚,從前是,現在亦是,他不忍拒絕,可又不敢再見她。
云魚沒等到金弘歷的回復,她轉頭便將電話打給了飯飯。
“飯飯?!辈艅傞_口,云魚的聲音便染上了濃濃的哭腔。
“云魚??”對面的飯飯也是詫異極了。
“嗯,是我,我回來了。”吸了吸鼻子,云魚強忍著情緒回應道。
“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你不是在大清嗎?你現在在哪兒?你家嗎?那皇阿瑪呢?不會你們一起回來了吧???”飯飯一頓連珠炮式的追問。
“沒?!?/p>
也在這時,飯飯也終于察覺到了云魚的不正常,聲音弱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問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覺你不開心呢?”
“飯飯,我有事求你,求你,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幫我打聽一下金弘歷的住址,我想見他,我有事要找他,這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見到他,我身邊知道他的,就只有你了,我只能找你了?!?/p>
云魚哽咽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到了飯飯的耳朵里,嬉笑打趣的神色瞬間收了起來,變得嚴肅了幾分,之前在網上,她們已經認識了一年多的時間了,這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求她。
聽聲音還哭了。
這是第二次聽她哭,第一次還是上次在醫(yī)院,她和乾隆分開時。
那這次......
肯定還是和乾隆有關。
想到云魚和乾隆之間的感情,飯飯沉吟了片刻,應聲道:“好,等我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