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林一覺醒來，回到了那個將要當間諜的前一夜。

前一秒，她還在深山中休養(yǎng)生息，聽著旁人給她傳回來的消息，慕容璟和竟背著一具尸體瘋瘋癲癲在大街上胡亂走著，儼然成了一個瘋子模樣。

她一直知道的，慕容璟和就是一個瘋子。只是她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招惹上了這個瘋子。

此時眉林雖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但周遭的環(huán)境，體內(nèi)的內(nèi)力，身側(cè)的侍女，還有帷幕前那令人壓迫的氣氛，無不在告訴她，她回到了過去。

此時她跪倒在地，匍匐在慕容璟和的腳邊，甚至能看到那鞋上精致花紋的紋理。

慕容璟和看著眼前跪倒一片的死侍，內(nèi)心毫無波瀾。

只是在一瞬間，腳邊那個匍匐的身影突然停止了顫抖的身軀。這令他有些意外。

慕容璟和彎唇，經(jīng)過變聲的聲線啞沙難辨，卻無人敢質(zhì)疑。

“你不怕我？”

眉林聽懂了。

她頭低得更底，已經(jīng)要碰到地上了。

此時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辦，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拿眼前這個人怎么辦。

她一切的痛苦，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造成的；但是一切的幸福，也是這個男人所給與的。

矛盾令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很顯然，沒有經(jīng)歷一切的慕容璟和顯然沒有一個好脾氣，他渾身戾氣，輕皺眉頭。

慕容璟和抬手輕輕撫平了緊縮的眉心，他也有些奇怪自己心中那股無名的怒火。

眼前這個不聽話的死侍他本不該在意，他一聲令下，就能夠讓不聽話的的人消失。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居然遲疑了。

但也只有一瞬間的停頓，下一秒哀嚎聲從眉林的嘴里傳出。

眉林絲毫沒意外，甚至反應過后，表情都不曾更改半分。

她還記得這個夜晚，慕容璟和那強大的壓迫感以及輕易就能廢掉她武功的手段。

只是她忘記上一次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像碾壓一只螞蟻一般，廢掉了她半身的功力。

慕容璟和原本想看著這個死侍不甘、痛苦哀嚎著倒地，卻沒想過，她頭垂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一具尸體。

房間里面一片寂靜。

慕容璟和食指輕點衣角，臉上有些不解，但是更多的是勝券在握的底氣。

剛剛只是廢了這個犟嘴的死侍半生功力，但是接下來的一刻鐘時間里面，剩下的半生功力也會慢慢流失，這種痛苦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了。

這個女人已經(jīng)太出乎慕容璟和得意料之外了，他討厭計劃之外。

他本應該在女人不聽話的瞬間便讓她消失，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心臟居然會輕輕揪了起來。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跪倒在他腳邊的女人硬是一聲沒吭，甚至身子也未曾動一下。

眉林嘴角苦澀一笑，頗有些自暴自棄的自嘲。

在過去的時間里面，她不止一次想過要是能夠從來一次，自己想要做什么。

但是直到這次機會真的降臨，眉林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選擇。

她本就是一顆棋子，最好的結(jié)果也是做一顆能夠上場的棋子；若是反抗，便是棄棋、死棋。

她的一生，從出生開始，便是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