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看得心生憐惜,剛想安慰幾句,讓她不必因自家不靠譜的老板而掛心。
誰知,不靠譜的老板率先開了口。
蕭瑟“無妨,姑娘琵琶彈得不錯,確實很配這凄涼蕭瑟的風(fēng)景,可否再來一曲?”
……店小二嘴角抽搐,你聽聽你聽聽,人言否?剛還叫斷了人的琵琶聲,現(xiàn)在又厚顏無恥要人再彈一曲!
玉奴也覺得這人真有意思,剛剛不讓自己彈,這回又要自己彈了。
隔著一些距離,但這距離對于習(xí)武的人來說并不算什么,對視著,依然可以清晰看清彼此的模樣。
玉奴“好呀,你想聽什么?”
玉奴歪頭,一雙如雪清澈的眼眸干凈到不像話。
是個很好看的少年呀。
店小二轉(zhuǎn)頭看向自己厚顏無恥的老板。
蕭瑟“這寒雪狂風(fēng)吹得人心煩,不如來點輕柔溫暖的音樂吧。”
你怎么還點上了!
玉奴“好呀。”
?????
店小二左看看老板,右看看抱著琵琶半遮面的少女。
不是,怎么他感覺自己略顯多余?
蕭瑟倒是沒想到這姑娘這么配合,品著茶鳳眸微微一笑,柔和了冰冷的神色。
玉奴隨意撥弄了幾下琴弦,思緒片刻,手中便有了動作,手指輕拂琵琶,動作如流水般輕盈。
琵琶音聲響,不同于上一曲蕭瑟寒意,此刻聲音溫暖輕柔,如春風(fēng)拂面,如細(xì)雨滋潤心田。
蕭瑟手中一頓,看向了那女子,一改一開始的散漫和悠然,多了幾分恍然和……痛色。
玉奴并未察覺到,她眉梢微動,眼中泛起一抹清澈的波光,仿佛與琵琶融為一體,琴音輕輕回蕩,蕩起一陣陣溫柔的漣漪。
蕭瑟腦海里思緒翻滾,被掩埋在記憶深處他不肯亦是不敢的回憶似乎也跟著洶涌了起來,像是被這琵琶聲帶入了某種幻境。
不堪回首的噩夢,大雨瓢潑的夜晚,絕望的枯涸和神明的隕落,他閉上眼努力想要趕走這讓他恐懼又痛苦的一幕,卻轉(zhuǎn)眼間又看到了另外的場景。
歌舞升平,敬仰的仰仗的親切的一切都還在他的身邊,他也還是那個明亮的少年郎,無悲痛無離別無背叛……
蕭瑟緊皺的眉頭隨著琵琶聲的悠揚(yáng)輕柔越來越平緩。
不僅蕭瑟,連店小二和掌柜的都沉醉其中,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好又向往的事情,絲絲撥弄的琵琶琴弦,琴聲蕩漾如沐春風(fēng)。
那聲音就像被播撒下的第一粒種子,扎根于霜雪,發(fā)芽、展葉,堅定地開出花來。然后便有越來越多的聲音與之相和,或以詩,或以歌。
于是盛開在凜冬的花也如火一般蔓延,直到寒風(fēng)因它們停駐,直到冰雪也開始消融。
一曲作罷,蕭瑟猛的睜開了眼,眼睛褪去了往日散漫的慵懶,帶著幾分探究卻又深邃地看著那姑娘。
蕭瑟“姑娘,你的琵琶……很特別?!?/p>
只是一首琵琶曲,他卻看到了春日,看到了……他久違許久的希望。
琵琶的弦音有問題,是幻音?
不,心神并沒有動搖的跡象,只是真切從樂曲中感受到日夜夢想中最美好最向往的一切。
黝黑的眸子如漣漪泛起的潭水,不動神色地看著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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