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蕊這身太過格格不入，有人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她懊惱：“糟了，我好像穿錯了衣服，現(xiàn)在回去換還來得及嗎？”

“不用在意別人都穿什么?！奔o深讓走在她身側，面不改色，“做你自己就行。”

“真的？”林蕊蕊忐忑，她是個很愿意配合規(guī)則的人。

紀深讓扶她后背一把：“有我在，怕什么?！?/p>

果然，紀深讓一跟她說話，那些目光就都收了回去。偶爾有人大著膽子湊過來與紀深讓打招呼，都只稱呼“紀先生”，并不敢過于打擾。

林蕊蕊眼中的紀先生是開畫廊的，認識一些藝術領域的人也不奇怪，當然在被主辦方邀請的范圍內，她是沾了紀先生的光了。

順利進入會場，林蕊蕊一下子就忘了不合時宜的穿著，眼睛發(fā)亮：“怎么辦，我恨不得長十雙眼睛?！?/p>

紀深讓沒有笑話她，摸摸她頭頂：“長那么多眼睛干什么，你慢慢看，沒有人催你。”

這個下午過得很快，從戰(zhàn)國時代的藏品到近現(xiàn)代的超現(xiàn)實主義作品，林蕊蕊目不暇接。

兩人一路看過去，林蕊蕊一遇到藝術品就秒變話癆，不管是“以形寫神”還是“以神繪形”，都能讓她侃侃而談。

面對無數(shù)珍藏，她不時訴說自己所知道的小知識，不時又安靜長達十幾分鐘。她專注的側臉柔美，修長的脖子微微彎曲，眼神低垂，像溫順的天鵝。那美麗的模樣，讓紀深讓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有人詢問紀深讓身側的是誰，大約以為她是紀家那位小紈绔，紀深讓均淡淡一笑，不予多說。久而久之，人們識趣而退，兩人倒是清靜了些。

“喜歡這個？”紀深讓問。

林蕊蕊正盯著柜中一個青面獠牙的古代儺戲面具看得出神，她不是喜歡面具，便搖頭。

紀深讓只道：“這是美協(xié)那群人做著玩兒的，那邊還有許多，一會兒走時可以領一個?！?/p>

林蕊蕊便有點興趣了，問：“有沒有大紅色的？”

紀深讓失笑，只當她小孩子心性。

看完西廳的展覽，他們又去向長廊，那邊有不少名家畫作。林蕊蕊雖然學習油畫，但是涉獵很廣，從國畫到水彩都有了解。一看到畫，她便更加如魚得水。

難得看到林蕊蕊這么高興，她說話時神采飛揚，整個人都因為這件事變得更為鮮活。尤其是她微張著手，難能可貴。

紀深讓已有許多年未體會過這樣純粹的開心了，他年少時想要一匹名駒，父親以課業(yè)為考核，命他和大哥公平競爭。那次紀深讓贏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竟是最后一次因為得到什么而感覺到高興。

“外面熱，上車再講。”紀深讓道。

助理替他們開了車門，兩人重新坐了進去。

林蕊蕊這時才發(fā)現(xiàn)紀深讓手中拿著一個大紅色儺戲面具，凸眼獠牙，她一下子停住興奮之情，有些愣住了。

心中正被什么奇妙的情緒填滿。

“紀先生，這是送給我的嗎？”她喃喃開口，這個面具對她有不一樣的意義。

紀深讓不得不承認，年紀小一點的情人會給生活灌輸新鮮的生命力，那么其它的不足也就不值一提了。

耳旁傳來紀深讓的低笑，似乎在笑她小孩子心性：“今天開不開心？”

一抬眼，就對上男人深邃的黑眸，里面明晃晃地寫著縱容、喜歡與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林蕊蕊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下午與其說紀深讓是在陪她開開眼界提高審美，不如說是完全投她所好，是一種溫和又不失霸道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