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派大比,主峰廣場。
廣場中座無虛席,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試練入口處陸續(xù)傳送出一批批被淘汰掉的弟子。
他們當(dāng)中有不甘懷恨在心的,有驚疑害怕抖擻的,還有雙眼迷茫呆懵的……
可以說是充分體現(xiàn)出了,天劍宗試煉弟子的多樣性。
但這些弟子的出現(xiàn)并沒有引起多大注意,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懸浮于廣場中的巨型虛像上。
虛像中赫然是秘境中發(fā)生的種種場面,而一旁另懸著一副排行榜。
在虛像下首是一個繁復(fù)的陣法,流光溢彩。
此時,源源不斷的靈力被注入法陣中,用以維持秘境和虛像。
排行榜實時更新,可以顯現(xiàn)積分前100名弟子的排名和積分。
掌門和長老執(zhí)事們列坐于最高處的首席臺及其周圍,依次而下,四周圍清一色藍白服飾,井然有序。
我坐在長老座上,左邊是龍傲天,右邊是敖凌。
“喂,那誰。”
我磕著靈瓜子津津有味地欣賞著秘境中的打斗場面,可目光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白柔的身影。
“你覺得這虛像上的哪個弟子,像你的寶貝徒兒?”
龍傲天聞言,淡色的眼眸微動,把目光投注到我身上,然后誠懇的搖了搖頭,“未曾看到?!?/p>
每一個進入秘境的弟子會被要求上交儲物袋和武器裝備之類的,這是為了防止作弊。
因為如果萬一有哪個喪心病狂且壕無人性的家伙,兜里揣了個威力不亞于核彈之類的法器的話……
只要一使用,整個秘境都會被炸上天。
哈,倒沒有那么夸張。
但以前還真有那么幾個大佬試過,結(jié)果就是秘境沒炸成,人卻被送去思過崖反省50年了。
檢查無誤之后,弟子們就會被隨機傳送到任意地方。
我記得很久以前有一個倒霉弟子,實力不咋地,但是傳送法陣卻把他和一個大佬傳到一塊了。
之后也是成功的被淘汰了,可謂是落地成盒。
當(dāng)時就因為這件事,這娃子被同門狠狠嘲笑了半年多。
別問我為什么記得這么清,問就是當(dāng)年這事,火到上了修仙界熱搜,丟臉都丟到宗外去了。
好吧。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那個大佬是龍傲天。
當(dāng)時弟子們也不知道這大佬是誰,因為秘境有個惡心的機制。
——它會把所有試煉者們的臉,都幻化成平平無奇的路人甲。
于是大佬頂著張路人甲的臉,把另一個倒霉的路人甲淘汰了……
因為這畫面實在是太具有沖擊力,以至于飆上了當(dāng)年的修真熱榜,榮登榜首。
#落地成盒之路人大佬
底下評論清一色是在罵機制惡心的,還有個別吃瓜群眾在關(guān)心大佬是什么身份的。
就是因為這個惡心人的機制,導(dǎo)致我現(xiàn)在找個人都難如登天。
真不知道這機制是哪個人才想出來惡心人的,感覺可以同設(shè)計排行榜的人一起叉出去槍斃五個鐘。
本來搞個排行榜也沒什么,還有利于提升競爭意識,激勵進步什么的。
但是你搞個匿名排行是幾個意思?
玩你排我猜嗎?
就比如,現(xiàn)在積分排行榜第一,3千多積分,很酷是吧?
可是人家叫“君子搞偷襲”。
聽聽,這是正經(jīng)名字么?
簡直有害公序良俗,影響極其惡劣,違背核心價值觀……
你說什么?名字是試煉者們自己起的,不是隨機生成的?
看來幻化易容確實很有必要了,免得個別弟子太囂張,出門被人套麻袋。
就比如這位偷襲哥,你最好祈禱別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比賽完,我找你約談。
我在排行榜上看了一圈,就發(fā)現(xiàn)一個名字起的稍微正經(jīng)點的,叫“黑鋼”,1千多積分,榜上排17。
至于其他上榜弟子們起的名,那是一個比一個離譜,一個賽一個浮夸。
我連忙移開視線,生怕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我深吸一口氣。
——約談,通通約談?。?!
時間線回到幾天前。
我說過要幫敖凌追龍傲天,就會說到做到。
太玄山上有多處空殿,但距離龍傲天住的主殿近的倒挺少。
我將敖凌安頓在一座偏殿中,這座偏殿靠近主殿,與白柔的院落相鄰。
中間是長廊和藥圃,沿著長廊直行走到盡頭,就是龍傲天的殿室,轉(zhuǎn)個道穿過風(fēng)亭是我的住處。
—— 在山上有事沒事的,我就喜歡薅薅草摘摘花什么的。
沿途是幽深的池塘,池水是從后山上的冷泉上流下來的,清澈見底,荷葉婆娑,微風(fēng)吹過,水波蕩漾。
——在山上有事沒事的,我就喜歡往水里扔點東西或者烤烤魚。
古木落下的黃葉枯枝已經(jīng)被雜役弟子們打掃干凈了,池塘和藥圃也被打理得很好,與我離開山峰前并沒有什么差別。
——在山上有事沒事的,我就喜歡砍砍竹子,扒拉葉子,逗逗雜役弟子。
我走出房門,迎接著清新的山風(fēng),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能洗滌心靈。
人生在世三萬天,有酒有肉小神仙。
沿著山中的小徑漫步,腳下的小石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小徑兩旁是茂密的竹林,竹葉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發(fā)出沙沙的聲音。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宗門大比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龍傲天作為長老之一被喚去主峰開會,此時并不在山上。大比在即,可是我在殿內(nèi)并沒有看到白柔,心想她可能是跑去后山上修煉去了。
白柔如此努力修煉,我深感寬慰。
我就不在峰內(nèi),如今回來了見一切如故,家里那兩個一大一小的都不太讓人省心,山上能不出什么幺蛾子,那真是萬幸了。
很好,繼續(xù)保持下去吧。
……
眺望著遠(yuǎn)處的山巒和云海,我眸光淡淡。
位面,天道,劇情。
崩潰又重構(gòu)。
我總覺得,我好像忘了什么。
一個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我想了很久,想不起來,于是干脆不想了。
年紀(jì)大了,記性不太好。
我垂眸,不再遙望云端。
沒什好看的。
數(shù)百年了,看都看膩了。
*
才怪。
我知道我忘了什么了。
我是穿過來的啊!
我站在古木之下,參天之樹可蔽日。
——光會透下。
“芣苢?!蔽艺f,“你又騙我?!?/p>
我用手指撫著樹皮,當(dāng)年和芣苢一起種下的樹苗,早已挺立于山巔,不懼風(fēng)霜上百年。
斯物猶在,斯人已逝。
幾乎被風(fēng)化的字跡難辨。
【芣苢到此一游】
這狗比真沒素質(zhì),怎么能在樹皮亂涂亂畫呢?我想。
然后我目光往下,笑容一頓。
【孟商到此一游,哈哈哈哈哈。】
我的字針不戳。我收回視線。
一百七十八年。
入木三分。
:)
修仙者極少做夢,我不喜做夢,因為夢由心生。
夢不受控。
或許是今日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很想你。
于是,一夢經(jīng)年。
所以,芣苢,我的朋友。
你欠我的錢,你究竟打算什么時候還回來???!
在線等,挺急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