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深夜總是比平日里多了一絲幽寂,但當刺骨的風劃過臉時,仍禁不住吐出一口熱氣。
天上下著密匝匝的雪,沒腳脖子深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印還新鮮著。吳邪正從錫臨大學(xué)趕往家,即使是快裹成個球了,寒意還是使他打了個顫。剛從學(xué)校出來沒幾分鐘,大雪已經(jīng)染白了他的睫毛。輕聲地呼吸,吐出的熱氣在鏡片上凝成霧。
他想盡快回家,畢竟,誰也不想在暴雪天多待。他加快了步伐。忽然,一道聲音響起,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路人甲吳老師?真是你呀!今天怎么不坐公交回去啦?
吳邪張老師!才走嗎?我沒趕上公交,所以只好步行回去了
說著,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似六月的西湖。
路人甲我送你回去吧,順路的
吳邪沒事,多謝。沒有幾步路,一會兒也就到家了。
本來也就是客氣客氣,見吳邪推脫,便又說了幾句,道了別。
路人甲那路上小心,雪天路滑。我先走了。
吳邪點點頭,又說了幾句,那人便走了。
他實在不善交際,但對人總是一副謙遜有禮的紳士樣子,所以人緣也挺好的。從錫臨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沒有回家繼承祖上的古董店,而是選擇了留在這里教書。不因為別的,只是待慣了,不想走了。而且,他想,自己一個人生活慣了,實在受不了喧囂的地方。即使,長時間的獨處讓他的社交能力有所退化,但他還是樂意這樣過。
紛紛揚揚的大雪這時候有了變小的跡象,但吳邪不管這么多,他只想盡快回家。
他不想多管閑事,一點也不想。于是他打算裝看不見,直接路過。
這時,他忽然瞥見一片白茫茫中,有一抹刺眼的黑。那是什么?有點像人??!
就在他想徑直走過時,突然和那東西對上眼。兩道視線相撞。他愣了愣神,大半張臉隱沒在帽子里,一只淺褐色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將他定在那。只能被迫與他對視。帽子里似乎有東西在晃動。
吳邪緩緩?fù)鲁鲆豢跉猓⒉豢刹榈囟紫氯ヒ稽c。他移開那道淺褐色的目光,視線向他的周身掃去。他穿著一件灰撲撲的連帽衫,上面沾著泥點子。下身穿著一條過時的純黑直筒褲,但套在他身上卻一點也不俗氣。盡管好像像人但他周遭縈繞著寒氣,與暴雪完美融為一體,他似乎就是雪的使者。亦或者說,雪是他的附庸。尤其是那只淡漠的眼,絕對冷漠,絕對孤獨。
就在吳邪觀察著他時,那只眼早已收回了視線。仍舊望著遠方,若不是看到了他呼吸的起伏以及凍得打顫的身體,肯定會以為他早是一具尸體了吧。
吳邪不禁感到困惑,四周的一切都顯得如此詭異。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被這個似人非人的奇特生物所吸引,駐足觀察。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引導(dǎo)著他,使他偏離了原本的軌跡。這或許是一種宿命般的牽引,讓他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