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私以為,他骨子里是個極冷漠沉穩(wěn)之人,世上沒有什么能觸動他的心弦。
但今日,卻有了例外。
“噗通,噗通?!?/p>
這是比前幾日見到她的背影時還要猛烈的心跳聲,也遠比這幾日在腦海中想象她的容顏時還要輾轉難測、心癢難耐。
少女眉若遠山含黛,目似秋水盈盈,瓊鼻朱唇,粉面桃腮,容顏姝麗,清凈雅致,如山間籠清霧,亦如梨花落清雨。
她慵懶地倚在一架纏繞著綠植與碎花的木制秋千上,微微歪著頭,眸光清亮,卻叫人心旌搖曳。
劉徹不知怎么的,將所有的隨意姿態(tài)收起,卻不肯挪開半點視線。
“仿佛并未聽阿翁、阿母提起公主要來?!?/p>
她的聲音也極悅耳,清澈柔和,空靈清越,如春日里和煦的微風,又如山間潺潺的流水。
“也不知,今日何以迎了二位貴客?!?/p>
劉徹這般想著,卻見少女玉白的手指輕輕點著手中的扇子,笑意盈盈卻帶著疏離冷淡,“只是我想,仿佛過于突然了些?”
知韞的目光掠過略帶尷尬之色的平陽公主,看向一旁那身量修長、面容俊秀的玄衣男子。
“陛下以為呢?”
劉徹:“……”
原還在自顧自地想著一些不太好描述的東西的劉徹壓根沒聽清她說了些什么,突然被點名,略有些懵,而后輕咳一聲。
“聽聞酈娘子傷了手,皇姐一直想來探望,朕今日不過是陪皇姐,對,陪皇姐。”
平陽公主:“……”
她眼角沒忍住抽搐了一下,然后在知韞一言難盡地目光中,“大逆不道”地把自家弟弟往后一扯,自己則是承擔起大任來。
“七娘莫怪?!?/p>
雖然身為皇室公主,她完全不需要如此“低聲下氣”,但一想到自己弟弟覬覦人家的心思,平陽公主就沒了挺直腰桿的底氣。
“本該先遞拜帖,只是今日陛下出宮,聽我提起,一時興起便想著同行,事發(fā)突然,若有怠慢,還望七娘莫要介懷?!?/p>
“公主客氣?!?/p>
知韞頷首輕笑,“不過小傷,早已痊愈,公主也已送了賠禮,又何須記掛在心上?”
她實在是不想搭理她們倆,客套之后,就特別委婉地表達送客的意思,“阿翁、阿母今日尚在府上,不若到正堂喝個茶?”
——有什么事情,跟我爹娘去說吧。
也是巧了,她話剛說出口,繆侯就氣喘吁吁地過來了,后頭還跟著酈夫人。
“陛下,公主。”
繆侯一上來就請罪,“臣怠慢?!?/p>
——沒能把您二人招待好,讓你們還有功夫撇開他這個主人在府里亂走。
哪怕心里恨不得指著人鼻子破口大罵、拿起掃帚就把大尾巴狼和幫兇掃地出門,繆侯依舊不曾顯露出半分,只是笑呵呵道,“臣已備好茶水糕點,還請陛下與公主賞臉?!?/p>
“繆侯也太客氣,朕今日不過是出來散散心,繆侯不必陪著。”
話還沒說上幾句,劉徹才不肯走呢。
“朕看府上花園的風景很是秀美,只叫朕自個兒賞賞花也就是了?!?/p>
繆侯:“……”
他鼻子差點氣歪了。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