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眨眼間便要到了新歲,我順應(yīng)時節(jié),控制著身上的花葉落土成泥,周遭的花花草草被我護著變了個色,不過內(nèi)里甚是康健,也只是迷惑迷惑這宮中人罷了。
今夜月色冷洌,偶爾來去的宮人皆行色匆匆,無他,是真的冷。
但是,再嚴寒的天色都不及宮中人內(nèi)里的涼。
小花今日是宮中除夕夜宴,聽聞宮中有頭有臉的都去參加了呢!
小草有頭有臉?這宮中還有沒頭沒臉的人嗎?
我心中一哼,多得是!
小樹你個空心腦袋!她說的是那幫吃飽了沒事兒干的!
小草嗐!早這么說我不就懂了嘛!皇后她們唄!
正熱聊著呢,寂靜的宮道傳來一陣腳步。
我本以為只是路過的宮人,并未太在意,然等那人一靠近,我隨意一瞧,好家伙,這不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侍衛(wèi)嘛!
方才還嘰嘰喳喳的草叢也在漸行漸近的腳步聲中安靜了下來。
那侍衛(wèi)面容堅毅,與我初見他時朗朗少年郎的模樣大相徑庭,如今的他早失了那股精神氣,只余這么個人。
我本以為他只是路過,心中唏噓一句也便罷了,未曾想他倒是停在了我面前。
樂儀(合歡樹)……
怎么著?想偷樹?
他面無表情抬頭看看我空空如也的樹枝,一言不發(fā)。
過了良久,他都不帶動彈的。
小花被掩埋于枯黃草堆里,它低著聲道,
小花這人……是不是脖子卡住了?
小草更低聲回,
小草應(yīng)當(dāng)不是,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我無語,
樂儀(合歡樹)他又聽不到咱們說話,這么低聲做甚?
小花恍然大悟,
小花對?。?/p>
小花那他咋了?
狗尾巴花乖乖!不是要賴上咱們吧?
我更無語了,
樂儀(合歡樹)咱們一幫子草木,人能訛咱們什么?
小樹認真思考,然后點頭表示同意,
小樹也是!
小樹話音剛落,那侍衛(wèi)還真動了,
所有花草動作一致望向他。
靜謐的宮道上,唯一站著的侍衛(wèi),連皎皎月色都為之披上了寒光。
他終是垂下了高昂的頭顱,于此無盡冷意中呢喃出聲,
侍衛(wèi)從前冬日你總喊著冷,如今……
未說完的那半句,隨著強橫的夜風(fēng)散了個干凈。
作為尚有不少閱歷的神,我約莫是明白他要說的話,但……也僅此而已了。
這不是我的世界,也不是我的人生,世間萬物有靈,萬般皆命,我尚且改不了我的,更枉論是他們的。
小花這人怎么說話還說半截呢?
青苔就是,一點兒都不干脆!
狗尾巴花你們不知道,這人我從前見過!
小草你見過?我怎的不知道?
狗尾巴花廢話,我從前埋御花園的你能知道就怪了!
小草哦對對對!差點忘了你是半道來的!
小樹別打岔,趕緊說說說說!
狗尾巴花這侍衛(wèi)啊,有個相好的,從前經(jīng)常去我那兒幽會呢!
小花哇~大消息??!
青苔嘿嘿一笑,
青苔這小侍衛(wèi)人長得一本正經(jīng)的,看不出來??!
小草可不是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