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昏暗狹窄的牢房,四面都是冰冷堅硬的墻壁,只在盡頭處開有一扇破舊的門和一個狹窄的小窗。
從那狹小的窗口中,只能透進來一縷微弱的光線,照亮了這片壓抑的空間。
泥灰的墻壁上布滿了斑駁的污漬和血痕,仿佛訴說著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悲慘故事。
潮濕的泥土地面坑洼不平,上面還散落著一些碎瓷片和干草屑,讓人不禁心生厭惡。
角落里胡亂鋪了一層亂蓬蓬的茅草,看上去已經(jīng)很久沒有清理過了,散發(fā)著一股股刺鼻的霉味。
這是東方白第一次進入牢房,但她并沒有像其他初次入獄的人那樣驚慌失措或坐立不安。
相反,她顯得格外鎮(zhèn)定自若,甚至還有些好奇地四處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
東方白輕盈地走到一個稍微干凈些的稻草堆旁,坐了下來,她的手中捻起一根干枯的稻草,隨意地擺弄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與眾不同的從容和淡定。
一旁的李蓮花見狀,不禁皺起眉頭,走上前來,低頭看著她,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和擔(dān)憂,“你倒是挺悠閑的啊,難道一點都不害怕嗎?”
東方白微微一笑,聳了聳肩,輕松地回答道:“怕什么呢?我問心無愧,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順其自然吧。而且,人又不是我殺的,難道他們玉城城主還會不分青紅皂白,想要屠殺這里所有的人嗎?”
李蓮花沖她微微一笑,眼里的笑意久久不逝,分明暗含著難以描摹的無限柔情。
然而其他的人卻完全沒有辦法像他們兩個人這樣淡定自若,特別是方多病,簡直就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zhuǎn)。
只見他拼命地抓住牢門,對著外面看守的侍衛(wèi)大喊大叫起來。
“兄弟,讓你們的城主來見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百川院的刑探,憑什么關(guān)我呀?”
可是那幾個守衛(wèi)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方多病的呼喊聲一樣,依然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
這下方多病可真是氣壞了,他瞪大了眼睛,扯著嗓子繼續(xù)喊道:“跟你說話呢,裝作沒聽見是吧?”
東方白看到這個情景,不禁抬起頭來,朝著李蓮花輕輕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看看咱們這位大少爺,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哪里受得了這種牢獄之苦喲?!?/p>
李蓮花也是一臉的無可奈何,他看了一眼方多病,嘆了口氣,勸說道:“別叫了,玉城主人不在,等她回來自然會見你的?!?/p>
方多病一聽這話,頓時泄了氣,但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回過頭來,看著李蓮花問道:“剛剛關(guān)我們的時候,不就見到城主玉穆蘭了嗎?”
東方白嘴角微揚,輕笑一聲,語帶調(diào)侃地說,“多病啊,那個玉穆蘭不過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上門女婿罷了,還當(dāng)什么刑探呢!連我這種并非江湖中人都能猜到的事情,你居然猜不透。”
方多病滿臉狐疑地盯著坐在稻草堆上,顯得格外悠然自得的東方白,問道:“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此時,東方白抬頭看向李蓮花,見李蓮花微微頷首示意,隨即便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開始分析:“多病啊,腦子這玩意兒,得常用才行,不然就會生銹哦。你仔細(xì)想想,在客棧的時候,那些護衛(wèi)們只提及夫人,卻絕口不提城主,還有玉秋霜,她稱呼玉紅燭時只叫阿姐,而非阿嫂。如此種種跡象表明,這個玉穆蘭其實是入贅到玉家后改姓的,他不過是空頂著城主的頭銜罷了,在這座城里,真正掌權(quán)說話的人是玉紅燭。”
方多病聽完東方白的這番剖析,越想越覺得有理,不住地點頭稱是,贊嘆道:“姐姐真是厲害??!分析得太有道理了!”
“馬馬虎虎啦,平日里也就愛看了點刑探的話本子而已?!睎|方白笑道,她的笑容輕松隨意,仿佛只是在談?wù)撘患⒉蛔愕赖氖虑椤?/p>
然而,方多病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將矛頭對準(zhǔn)了李蓮花。
他目光銳利地盯著對方,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可是,這個假神醫(yī)還是不能擺脫嫌疑?!?/p>
李蓮花無奈地嘆了口氣,似乎對這種指責(z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他搖了搖頭,淡淡地回應(yīng)道:“方少俠,我勸你還是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做刑探要多聽多問,好好做功課吧你?!?/p>
方多病并不服氣,但他也沒有繼續(xù)糾纏下去。
他轉(zhuǎn)身走到鶴行鏢局的鏢頭跟前,直接發(fā)問,“程總鏢頭,你這趟鏢到底是怎么回事?。俊?/p>
程總鏢頭一臉茫然,顯得十分無奈,他皺著眉頭回答道:“我也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這鏢箱中本來應(yīng)該裝的是北山礦場送往京中的黃玉,當(dāng)時封箱的時候大家也都看到了,而且這一路上從未離開過我們的視線,怎么現(xiàn)在里面就變成了玉二小姐呢?”
話音未落,小棉客棧的店小二突然插嘴說道:“還不都是你偷運私鏢惹的禍?!彼脑捳Z中透露出不滿和責(zé)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