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萬籟俱寂。
蕭若風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王府,滿心歡喜地回房間。
然而,當他伸手輕推房門時,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門竟然從里面被鎖上了!
他輕輕叩擊著門板,可是,無論他怎樣敲門呼喊,里面的是安似乎完全沒有回應他的意思。
而站在一旁守門的侍女見狀,努力抿緊嘴唇,強忍著不讓嘴角上揚,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笑意。
就在方才,侍女親眼目睹了是安腳步匆忙回房間的情景。
當時,雖然并未察覺到是安有明顯的怒氣,但那重重關上房門所發(fā)出的巨大聲響,還是讓人感覺到了她心中的不悅。
原本,侍女打算端盆清水進去伺候她梳洗,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發(fā)現(xiàn)房門已經(jīng)上了鎖。
緊接著,只聽得屋內傳來是安堅定而決絕的聲音:“今晚誰也別想進來!”
這句話里的“誰”,顯然也包含了身為王爺?shù)氖捜麸L。
面對如此情形,蕭若風很無奈。
他深知此時若是強行闖入,恐怕只會讓事態(tài)變得更加糟糕。
于是,他只得轉身朝著書房走去,決定暫且在此歇息一晚。
他心想,以是安的性子,經(jīng)過一夜的冷靜,想必那股子怨氣應該也會消散不少。
到時候,再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她好好解釋一番,或許就能化解了。
這一夜,是安呼呼大睡,而下榻書房的蕭若風卻是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
蕭若風早早的回房間去向是安賠罪道歉。
然而,當他推開房門踏入房間的那一刻,卻驚愕地發(fā)現(xiàn)屋內空無一人!
他心頭一緊,眉頭微皺,隨即邁步走出房間,朝著庭院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王府上下人們忙碌穿梭,來來往往搬運物品的身影。
蕭若風愈發(fā)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趕忙攔住一名正在搬東西的下人,開口詢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下人身子一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道:“王爺,奴才……奴才們這是在搬家!”
“搬家?誰說要搬家的?”蕭若風一臉驚愕地問道。
下人輕聲回答道:“王妃?!?/p>
蕭若風擰眉,急切地追問著,“王妃人呢?”
“在后院?!?/p>
得到答案后,蕭若風立刻邁步向后院走去。
剛一踏進后院,映入眼簾的便是是安那忙碌而又專注的身影,甚至連一向調皮搗蛋的蕭凌塵此刻也乖巧地在旁幫忙。
蕭若風見狀,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那些下人們看到蕭若風走來,紛紛急忙躬身行禮,并齊聲呼喚:“王爺!”
然而,是安聽到聲音后,僅僅只是轉過頭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緊接著便又轉回去去,繼續(xù)處理手中的事務。
放眼望去,只見院子里停放著整整十輛馬車,其中有好幾輛馬車上的物品都已經(jīng)裝載完畢并且被牢牢地固定住了。
蕭若風心中愈發(fā)疑惑不解,他三步并作兩步迅速走到是安身旁,焦急地開口問道:“安安,你這是要做什么呀?”
是安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著他,語氣平靜地說道:“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蕭若風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反問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回乾東?!?/p>
就在這時,只見蕭凌塵一蹦一跳地走了過來,他揚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蕭若風,然后伸出手指指向自己,大聲說道:“別忘了還有我呢!我也要和阿娘一同離家出走!”
聽到這話,蕭若風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然而,是安卻并沒有被逗樂,她瞪大眼睛,狠狠地剜了蕭若風一眼,不滿地說道:“有什么好笑的???蕭若風,我可警告你,我們可是非常認真的!如果你不愿意離開這里,那就留在這里好了。反正我和小團子肯定是要走的!”
說完這番話后,是安依然氣鼓鼓地看著蕭若風,等待著他的回應。
看到是安如此堅決的態(tài)度,蕭若風連忙收起笑容,“我知道錯了,但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了,確實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呀。你說是吧?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一邊說著,蕭若風一邊伸出手,握住了是安的手,并溫柔地低語道。
面對蕭若風的道歉,是安依舊不為所動。
她抬起眼眸,緊緊地盯著蕭若風,語氣嚴肅地繼續(xù)說道:“蕭若風,你知道我生氣的不是那件事。而是明明有兩條路擺在面前讓你選擇,可你卻偏偏哪一條都不選,非要去走那第三條路!難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功高蓋主嗎?難道你不清楚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含義嗎?關于這些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明白才對!今日,你是跟我們走,還是留下來當你所謂的北離大都護?”
話音落下,整個后院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唯有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這一年,景玉王蕭若瑾登基,將年號改為明德,尊稱明德帝。
蕭若風深知是安內心深處所擔心之事,從她那堅定無比的眼神之中,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一次是安下定了決心,毫無動搖之意。
她渴望擺脫皇室,徹底斬斷與這里所有關聯(lián)的紐帶。
實際上,成為王妃并非是安所愿,若非因為對蕭若風那份深沉而熾熱的愛意,她絕不會去勉強自己做那違背本心,令其心生不悅的決定。
這一連串的過往點滴,蕭若風皆銘記于心,不敢有絲毫遺忘。
面對如此執(zhí)著且決絕的是安,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后,他終于還是應允了下來。
兩人約定好待到過完這個新年之后,便一家人離去,遠離這座繁華卻又充滿束縛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