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唯有微風(fēng)輕拂而過。
那微涼的風(fēng)兒輕輕吹動著靈堂內(nèi)懸掛的白色布條,在訴說著無盡的哀思。
微弱的火苗在風(fēng)中搖曳不定,時而明亮,時而黯淡,給整個空間帶來一絲陰森而壓抑的氛圍。
這里沒有前來吊唁的人,更聽不到絲毫的哭泣之聲。
有的,僅僅是是安和靜靜躺在棺材之中的蕭若風(fēng)。
她靜靜地站立在棺材旁邊,目光凝視著蕭若風(fēng),"樹倒猢猻散啊,你看看咱們這王府,如今竟然只剩下我們夫妻二人了。"
她的聲音平淡如水,卻又透著深深的無奈。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是安轉(zhuǎn)過頭去,看到李心月和李寒衣緩緩走來。
她輕聲說道:"你們來了。"
李心月和李寒衣默默地走到棺材前,向蕭若風(fēng)行禮祭拜。
完成儀式后,她們來到是安身旁。
是安心知肚明,她們想要說些寬慰的話語,但此時此刻,那些言語對她來說已無足輕重。
于是,她搶先一步開口道:"嫂嫂,寒衣,我想單獨陪陪若風(fēng)。"
李心月微微頷首,然后輕輕地拉起李寒衣的手,一同離開了靈堂。
然而,當她們快要踏出門口的時候,是安突然出聲叫住了李心月:"嫂嫂。"
李心月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視線落在是安身上。
只見是安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蘊含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情感。
“嫂嫂,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煩請你務(wù)必將這棺材牢牢釘死,可以嗎?”
李心月聞聽此言,淚水瞬間如決堤之洪般洶涌而出。
她淚眼朦朧地凝視著是安,不斷地搖頭,悲聲說道:“不行……絕對不行!”
“求求你幫我這個忙吧,好不好?”是安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淡然的笑容,但眼神中的堅定卻令人無法忽視。
然而,李心月心里再清楚不過,自己根本無法完成這樣殘忍的任務(wù)。
她用力地搖著頭,口中不停地重復(fù)著那句“不行”。
可是安似乎早已下定決心,她再次懇切地央求道:“嫂嫂……”
面對是安如此執(zhí)著的請求,李心月的心猶如被千萬只螞蟻啃噬一般難受。
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她終于還是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緩緩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她步履沉重地走向靈堂大門,并輕輕地將其關(guān)閉。
冥冥中注定,夜空中悄然露出一輪皎潔的明月。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柩的縫隙灑落在棺材之上。
是安側(cè)身靜靜地躺在蕭若風(fēng)身旁,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目光深情地注視著他那張安詳?shù)哪橗?,輕聲呢喃道:“蕭若風(fēng),你慢些走,一定要等等我……”
明德二十三年。
蕭凌塵身披戰(zhàn)袍,率領(lǐng)著英勇無畏的瑯琊軍,在蕭楚河的鼎力相助之下,氣勢磅礴地攻入了那座象征著無上權(quán)力與威嚴的皇宮。
時光倒流回十六歲那一年,命運的齒輪無情地轉(zhuǎn)動,將無盡的悲痛降臨到他身上。
那時的他,還是一個懵懂的少年郎,卻被迫承受了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
這一年,他失去了父親,也失去了那個疼惜他的阿娘。
從此,他被迫在茫茫大海之中,孤獨無依。
憑借著瑯琊王的舊部將軍們的扶持,他頑強地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生存下來,度過了無數(shù)個艱難的日夜。
每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蕭凌塵總會沉浸于夢境之中。
在那虛幻的世界里,他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阿爹蕭若風(fēng)和阿娘是安。
他們一家三口相聚在庭院之中,歡聲笑語回蕩在空中。
然而,美夢總是短暫易逝,當黎明破曉,夢醒時分來臨,那歡快的笑聲如同泡影般瞬間消散無蹤。
殘酷的現(xiàn)實告訴他,這個世間最愛他的兩個人已經(jīng)永遠的離他而去,再也無法回到他身邊。
而這一切的苦難與堅持,都源于蕭凌塵心中那份堅定的信念,他要為含冤受屈的父親瑯琊王蕭若風(fēng)討回公道,還其清白之名,在太廟中為他立一牌位。
最終,當年“瑯琊兵變”的謀逆案塵埃落定,以明德帝當眾親口擬定“罪己詔”,正式為瑯琊王蕭若風(fēng)洗清冤屈,恢復(fù)名譽而畫上句號。
天啟城之外,有一片寧靜祥和之地。
此地依山傍水,風(fēng)景如畫,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潺潺流淌而過。
就在這溪邊不遠處,一座孤零零的墳?zāi)骨娜淮A⒅?/p>
這座墳?zāi)癸@得格外孤寂。
然而,此刻卻有一個身影緩緩走近,他便是蕭凌塵。
只見他神情肅穆,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思念和哀傷。
他跪在墓前,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那塊冰冷的墓碑。
墓碑上刻著兩個鮮紅如血的名字。
"阿爹,阿娘,孩兒來看您們了......"
-------(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