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天的深夜時分,上官淺見到宮尚角的寢室里依然亮著微弱的燈光。
于是,她精心準(zhǔn)備了一壺?zé)釟怛v騰的香茗,小心翼翼地端著它朝著宮尚角的房間走去。
當(dāng)她輕輕推開房門踏入室內(nèi)時,只見宮尚角正坐在書案前專注地看著手中書。
此刻的他只穿著一件寬松的月桂黑色絲絨睡袍,略顯慵懶,但那與生俱來的冷峻氣質(zhì)卻依舊不減分毫。
見到上官淺突然闖入,宮尚角連眼皮都未抬起一下,只是冷冷地問道:“有事?”
面對宮尚角如此冷漠的態(tài)度,上官淺微微一愣,隨即輕聲回應(yīng)道:“沒有?!?/p>
然而,話音未落,宮尚角便再次開口說道:“但我有?!?/p>
眼見宮尚角這副明顯想要驅(qū)趕自己離開的模樣,上官淺咬了咬牙,說道:“我就想多陪著公子,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我去做?!?/p>
說完這番話,上官淺緊張地注視著宮尚角的反應(yīng),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
見宮尚角并未直接拒絕她,見狀,上官淺心中暗喜,連忙壯著膽子緩緩移動腳步,走到宮尚角的身邊。
跪在他身旁,動作輕柔且優(yōu)雅,緊接著,她伸手從自己的衣袖中悄悄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瓷瓶。
打開瓶蓋后,一股淡淡的清香頓時彌漫開來。
上官淺將瓶口傾斜,向桌上擺放著的硯臺中倒入一些清澈透明的液體。
做完這些,她又拿起一旁的墨錠,開始認(rèn)真仔細(xì)地研磨起來。
而宮尚角卻嗅到了一縷清幽淡雅的月桂香氣。他不禁微微側(cè)過頭,目光斜睨向一旁放置的那塊硯臺,眉頭輕蹙起來,低聲呢喃道:“月桂……”
聽到宮尚角的低語,上官淺輕輕頷首應(yīng)道:“嗯,我看公子總愛在房間里點(diǎn)月桂薰香,就去藥房領(lǐng)了一些月桂花葉熬制了精油。我爹爹是文官,總愛在墨里加一些上官家特殊調(diào)配的香味,以此來分辨文書的真?zhèn)?,所以我也想給公子加些。雖說或許沒什么用,但倘若能讓公子聞之心情舒暢,思緒愉悅,也是好的。”
宮尚角一聽,勾了下唇角,問道:“你知道.....我為何喜歡月桂?”
“月桂是種既恐怖又有魅力的植物,它的花意是蠱惑?!鄙瞎贉\說著話雙頰微微泛起一抹紅暈,嬌羞地看向?qū)m尚角。
然而,宮尚角卻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目光一般,只是緊緊地凝視著前方,眼神迷離,思緒早已飄蕩到了遙遠(yuǎn)的地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收回視線,緩聲道:“沒錯,世間之人常常將月桂描述得既危險又迷人,認(rèn)為其象征著蠱惑??蓪嶋H上,它真正的花意不僅如此,還代表著勝利?!?/p>
聽完這話,上官淺不禁露出一絲尷尬之色,輕輕垂下頭,低聲說道:“小女才疏學(xué)淺,實在慚愧,讓公子您見笑了。”
宮尚角微微一笑,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緩緩開口道:“年少時,曾有一人給我講述過一則關(guān)于月桂的典故。也正是因為這個典故,從那之后,我便對月桂情有獨(dú)鐘。”
上官淺好奇地抬起頭,問道:“不知那位給公子講故事的人可是公子的至交好友?”
宮尚角微微搖頭,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憂傷,沉聲道:“并非好友,而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上官淺聞言不由得一怔,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但還是忍不住追問道:“那么如今,那位小姐身在何處呢?”
宮尚角沉默片刻,隨后吐出幾個字:“不在了……”
上官淺聽聞,輕聲道:“公子莫要太過傷心,我會一直陪著公子的,公子,我是真心傾慕你,無關(guān)其他?!?/p>
宮尚角望著墨池毫無波瀾的水面,沒有再言語,可內(nèi)心的堅冰沒有一絲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