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陽光有些毒辣,司南此刻正蹲在菜畦間,纖纖玉指沾滿泥土。
“大人,戶部又來催問夏至祭天的預(yù)算了?!币机Q站在園子外喊道。
司南頭也不抬,“告訴他們,本官正在測算天時(shí),明日再議。”
實(shí)際上,她正全神貫注地?cái)?shù)著剛冒頭的青菜嫩芽。這里的每一株都代表著她能從俸祿中省下的銅錢。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司南突然停住,眉頭緊鎖,“昨日明明有四十六株。”
她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菜園,最終定格在一處松動(dòng)的泥土上,指甲大小的爪印赫然在目。
“又是那只該死的貓。”司南轉(zhuǎn)頭朝著一鶴喊道:“一鶴,你去廚房那點(diǎn)小魚干過來,今日,我非把那只貓給埋了。”
一鶴捧著魚干回來時(shí),司南已經(jīng)用竹枝在菜畦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細(xì)繩纏繞著鈴鐺懸在每壟青菜上方,松軟的泥土里埋著十幾個(gè)捕獸夾,全是去年工部淘汰的殘次品。
“大人,魚干拿來了.......”
司南將最后個(gè)夾子偽裝成落葉,突然聽見墻頭傳來窸窣聲。那只玳瑁色的貓正慵懶地舔著爪子,尾巴尖上還沾著片青菜葉。
“快拿過來?!?/p>
接過魚干,司南用魚干引誘貓?zhí)と胂葳?,嘴里還念叨著,“偷我菜者,必誅!”
“司大人這是在做什么呢?”燕洵了無聲息的站在司南身后,嚇得她差點(diǎn)摔進(jìn)菜畦。
她慌亂間抓住燕洵的衣袖才穩(wěn)住身形,魚干悉數(shù)掉進(jìn)陷阱中央。
墻頭的玳瑁貓突然豎起耳朵,琥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
“世子你怎么又來了啊?”司南翻著白眼,拍打裙擺的泥土。
然而,燕洵只是聳了下肩,“無聊啊?!?/p>
菜畦里突然鈴聲大作。
那只玳瑁貓不知何時(shí)溜下墻頭,正優(yōu)雅地踩著鈴鐺細(xì)繩行走,每一步都精準(zhǔn)避開埋夾子的土坑。它叼起魚干的瞬間,尾巴掃過竹枝機(jī)關(guān),“轟”地一聲,十幾個(gè)夾子同時(shí)彈起,卻只夾住漫天飛舞的菜葉。
“我的菜啊.......這下全沒了,該死的貓,看我怎么收拾你?!?/p>
看著司南張牙舞爪的模樣,燕洵突然輕笑出聲,“原來司大人是在與貓爭食?。俊?/p>
話音未落,墻頭又傳來窸窣聲。那只玳瑁貓不知何時(shí)折返,嘴里叼著魚干愜意的趴在墻頭上。
司南見狀,咬著后槽牙,狠狠的瞪著玳瑁貓,憤憤道:“不知死后的貓,你這是在嘲笑我嘛,一鶴,拿菜刀來,我要宰了它?!?/p>
燕洵忽然吹了聲口哨,那貓兒聞聲躍下墻頭,竟乖巧地趴在他腳邊。
“看來本世子比魚干好用?!彼麖澭鼡狭藫县埾掳停殍X埵娣貌[起眼睛。
司南盯著這幕,突然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她轉(zhuǎn)頭瞪著燕洵,“這貓?jiān)摬粫?huì)是世子的吧?”
“哎呀,還真是我的?!?/p>
聞言,司南被氣得簡直無法言語表達(dá)她的不滿,自從遇見這西涼世子,她就一直倒霉。
平復(fù)下心情之后,她盯著燕洵腳邊翻肚皮的玳瑁貓,突然冷笑道:“世子可知這孽畜偷了我多少菜?按《大魏律法》,縱獸毀稼該賠三倍收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