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 司南將桌上贏來的金錠塞進自己的衣襟,剩下的塞進燕洵衣襟,隨即踹翻賭桌,與賭徒尖叫混作一團。
隨后便拉起燕洵的手就往外跑,混亂中的一鶴退到門邊悄無聲息的混入街上行走的人群中。
這種事對于他來說,雖然是司空見慣了,但每次遇見還是驚心動魄的。
西市街道,駝隊受驚的駱駝發(fā)出嘶吼,揚起的沙塵與肉桂、孜然的辛辣氣息彌漫開來。
身后賭坊的打手被熏得睜不開眼,混亂中,司南帶著燕洵拐進一條狹窄巷道,身后傳來賭坊打手氣急敗壞的咒罵。?
兩人七拐八拐離開巷子時,司南的襦裙不知何時被勾破,露出半截雪白腳踝。
燕洵解下外袍裹住她,牽著她穿過掛滿琉璃燈的市集。
二人直到城門口的護城河的蘆葦蕩里才停下喘息。
月光灑在河面上,司南看著燕洵衣襟里露出的金錠,伸手就往他衣襟里邊掏出金錠,便說道:“還好金子沒丟?!?
說著,她將一枚金錠放進燕洵的衣襟,拍了拍,“這個是給世子的謝禮?!?/p>
燕洵低頭看著她的手,忽然輕笑出聲。
蘆葦在夜風里簌簌作響,碎銀般的月光順著他垂落的發(fā)梢滑進衣襟,“司大人拿了這么多的金子,就給我一個?”
“不想要啊,那還給我吧?!?/p>
燕洵望著司南作勢要拿回金錠的手,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司南挑眉,想要掙脫,卻被他握得更緊。
月光下,燕洵唇角的笑意愈發(fā)明顯,“司大人,你這謝禮給得這般隨意,倒像是打發(fā)叫花子?!?/p>
司南瞪了他一眼,“世子若是嫌棄,便把金子都還我,反正這賭坊的金子,本就是不義之財?!?/p>
說著,另一只手便要去扯他衣襟里的金錠。
燕洵連忙往后退了一步,松開她的手腕,雙手護著衣襟,“哎~君子動口不動手,我收下便是。”
司南看著他那副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蘆葦蕩里的風輕輕吹過,帶著河水的涼意,吹散了她鬢角的碎發(fā)。
燕洵望著司南笑得眉眼彎彎,月光在她睫毛上鍍了層銀邊,鼻尖還沾著些許蘆葦絮。
他忽然覺得喉間發(fā)緊,耳尖也跟著發(fā)燙,忙別過臉去看水面晃動的月影,“你笑起來倒像個偷了糖的小娘子。”
司南聞言斜睨他一眼,伸手就要去揪他垂落的發(fā)辮,“世子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呢?當心我把你這金貴的頭發(fā)浸到護城河里去。”
說著作勢要推他,卻沒注意到自己被外袍裹住的腳踝在蘆葦叢里絆了一下,整個人踉蹌著撞進燕洵懷里。
燕洵下意識伸手環(huán)住她的腰,觸感柔軟得像團云絮,心跳聲在耳邊陡然炸開。
他慌忙松手,后退半步時踩到蘆葦稈,發(fā)出清脆的斷裂聲。
司南站穩(wěn)后拍了拍衣襟,全然沒留意到他反常的僵硬,仰頭望著天上的月亮感嘆道:“今晚的月色倒比長安街的琉璃燈還要亮些。”
夜風掀起她的發(fā)絲,有幾縷粘在唇畔。
燕洵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剛要觸到她的鬢角,卻在司南轉頭的瞬間猛地縮回,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
司南盯著他泛紅的耳尖,狡黠一笑,“世子這耳朵紅得蹊蹺,莫不是被蘆葦稈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