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缽蘭街和白天相比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白天這里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不過是香港又一處雜亂擁擠的街道。招牌林立,洞開的店鋪像是一張張大張著的沒有牙的嘴,吞吐著過路的行客。但一到了晚上,這里卻像是被魔術(shù)師輕輕一扣響指,立刻變了模樣。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彩足以讓任何一個走進這條街的人目眩神迷,夜總會,桑拿,指壓,卡拉OK……只要你能夠想到的能讓男人的欲望得到滿足的項目,這里應(yīng)有盡有,絕對讓你能夠享盡聲色犬馬的淫靡,樂不思蜀。
“麗都”是這條街上規(guī)模頗大的一家夜總會,媽媽?;鞍Ⅺ悺?,十四歲就下了海,在這行里早已經(jīng)算是老人了,不過她年齡其實并不大,今年也只三十歲多她長得很美很美,雖然已經(jīng)三十多了,胸還是很挺,腿還是很細長,身段還是很美,舉手投足間都很有風情。
只不常年晝夜顛倒的生活對女人的損耗總是比較大,也因此讓做這行的人總是比別的同齡人看起來老的要快些。精致的妝容下,厚厚的粉底也遮不盡阿麗眼角的細紋。
此時這位媽媽桑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看,語氣里已經(jīng)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阿益這個衰仔是怎么回事,這么晚還沒來!”
正說著,一個神色匆匆的年輕人腳步匆忙地推門進來。
“對不起啊,麗姐!耽誤你生意!”
阿麗抬起頭看著推門進來的這個年輕人,本來已經(jīng)不耐煩的臉上倒堆起一層笑意。這年輕人看起來只得二十歲出頭,身形雖然略顯得消瘦些,但是寬寬的雙肩,長長的兩條腿,足足一米八幾的個兒,已經(jīng)明顯看得出會有一副魁偉的好體魄。他不像一般的古惑仔,染著黃頭毛,披著長頭發(fā),一頭黑發(fā)理得短短的,似乎每一根頭發(fā)都精神抖擻著。一件黑色的T恤外罩了一件藍色的牛仔背心,灰藍色的牛仔褲裹著長長的兩條腿,緊繃得讓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此刻他臉上帶著一種討好的神氣看著阿麗,阿麗看著這個年輕人,一種奇異的感覺又從身體的某個點向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說來也奇怪,阿麗混跡風月場所十幾年了,睡過的男人比別的女人見過的都多,靚仔也見過不知道多少。眼前的年輕不算得俊秀,只不過那張臉卻總有點讓人過目不忘的魅力。
輪廓分明的臉,并不清秀白皙,皮膚是更深一點的小麥色,不過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這樣的膚色倒讓他更加具有幾分陽剛之氣。高高挺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一雙深濃的眉下是一雙更加深沉的黑眼睛,幽深的像是探不到底的深潭。
阿麗每次一看到這雙黑眼睛,就感覺自己幾乎要被吸進那黑色的漩渦里去了。此刻,她也有這種感覺。三十多歲久慣風月的她,竟然覺得心里面麻麻亂亂的,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她收斂了臉上原本不耐煩的神氣,一縷風情從眉梢眼角開始往全身蔓延,笑容也越加的甜美了一些。
“喲,阿孝?。≡趺词悄??阿益那個衰仔呢?”
被稱作阿孝的年輕人歉意地笑了笑,說:
“對不住啊,麗姐!阿益來的路上出了點事故,把腿給摔了。他臨時又找不到人,只好CALL我替他過來了?!?/p>
阿麗走到他面前,一只涂著鮮紅蔻丹的手已經(jīng)搭在了阿孝的胳膊上。她仰起臉來看著這年輕人,臉上中不由自主地露出有幾分嬌癡的神色,十幾年前這是她勾男的招牌表情,只是現(xiàn)在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樣少女般的神情已經(jīng)和她濃妝艷抹的臉格格不入。
“哎,你不是向來不樂意當馬夫的嗎?你現(xiàn)在可是社團里有潛力的后起之秀,又來干這個,不怕小兄弟們笑你,跌份???嗯?”
阿孝咧嘴一笑:
“麗姐,看你說的!我是什么人,給麗姐你效勞,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丟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