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井底胭脂**

三皇子乳母的織金襁褓掠過月洞門時，蘇瑤瞥見襁褓內側繡著的雙頭蟒突然睜開了眼睛。那對金線繡的豎瞳在雨中泛著磷火般的幽光，與掌事姑姑帕子上的紋樣如出一轍。

"追！"蘇瑤扯斷半幅裙裾，翡翠耳墜劃破指尖。血珠滴在德妃的湘妃扇上，扇面忽地浮現(xiàn)出蜿蜒血線，指向御花園枯井方向。

枯井青苔間纏著縷胭脂色絲絳，正是婉貴人今晨系在步搖上的流蘇。翠兒劍鋒挑開井口蛛網，腐臭中竟飄出縷縷冷香——與婉貴人袖中氣息別無二致。

"主子，井下有光！"

丈余深的井壁上赫然嵌著半截翡翠耳墜，與蘇瑤手中的殘片拼合剎那，石壁轟然洞開。暗道石階鋪滿干枯的夕顏花，花瓣盡頭坐著個與婉貴人容貌相同的女子，只是她鎖骨處的火焰圖騰正在滲血。

"三年了...終于有人找到這口胭脂井。"女子腕間鐵鏈嘩啦作響，露出內側月牙形烙印，"好妹妹，你可曾想過冷宮那具'婉貴人'，為何要頂著我的臉活著？"

蘇瑤突然按住心口，并蒂蓮玉佩不知何時已嵌入石壁凹槽。塵封的永和七年軍報雪片般飛出，最后一頁押著蘇將軍血指印的認罪書上，蓋的竟是雙頭蟒紋金印！

"當年西南軍情延誤，是因有人用厭勝之術調換了糧草輿圖。"女子指尖點在蘇瑤眉心，三皇子啼哭突然從頭頂傳來，"你聽，那孩子身上流的可不是..."

地面劇烈震動，德妃的冷笑自井口飄落："蘇嬪擅自闖入禁地，按律當誅！"血玉扇墜墜入井底，石壁開始滲出粘稠黑水。女子猛地將蘇瑤推向暗河："順著尸油燈走！鳳儀宮床榻下的妝奩夾層里有..."

湍急水流吞沒了后半句話。蘇瑤在腐尸堆中掙扎時，忽然摸到具掛著銀累絲耳墜的白骨——那具三年前就該殉葬的端嬪尸身，口中竟含著半枚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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