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梓荊在屋里兜了一圈后,確定沒有人,再出來時已經(jīng)是失魂落魄的模樣。
回到客廳里,抬頭看到不驚屹立在中間。
她渾身透著冷冽的氣息,讓人莫名感到遙遠和疏離。
但她此時一向清冷的眸子里蘊著一點清澈的浮光,又漸漸化開一絲柔和:“滕梓荊,不要慌。”
他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慌亂地飄到不驚面前,無助地望著她:
“我、這是我家!我都想起來了,不驚姑娘。他們不見了,我的妻子、孩子不見了!求你幫我找到他們!”
不驚輕笑一聲:“我說,不要慌。”
她抬手敲了敲木桌。
滕梓荊順著聲音看過去,倏而對著桌面上燃著的燭光怔然。
他方才還在慌亂的心口驀地一下定下來了。
“這燭臺……”
不驚笑了下:“這屋里看起來有段時間沒人住了,滿地灰塵,梁上結(jié)網(wǎng),唯獨這張桌子干干凈凈,還有油燈?!?/p>
她湊過去看了一眼:“油燈準備燃盡,一會說不定會有人來換油燈,我們且耐心等等?!?/p>
夜深時,油燈已盡。
不驚在屋里閑坐,期間也聽滕梓荊說起了自己的事。
說他以前明明是見義勇為,卻被人安上了一個刺殺朝廷命官的罪名;
說他因為這個無中生有的罪名,被迫進了鑒查院;
說他為了擺脫鑒查院身份,重新回歸到和妻子孩子一起生活的普通日子,遇到了范閑,假死脫身;
又說到他和范閑一見如故,范閑待他以誠,明面上他成為范閑的護衛(wèi),實則互為知己。
他想保護這唯一的知己,想讓范閑在這水深火熱的京都,活下去。
不驚聽完,剛想問些什么,突然就聽到了屋外傳來腳步聲。
步幅小,腳步輕盈,想必是位女子。
聲音由遠及近。
滕梓荊從窗口往外看了一眼,立馬認出來,[那是我的妻子。]
不驚點點頭,起身站到角落里等著。
在那夫人提著燈籠進屋時,不驚一揮手,用靈力把她給打暈,她手中提著的燈籠掉地上熄滅。
[哎!你在做什么?]
滕梓荊在一旁急得到處飄。
不驚扶著夫人的肩膀,坐到一邊椅子上,“你已經(jīng)死了,你又碰不到她,她也看不見你,除了我,也只有死靈能和你交流了?!?/p>
滕梓荊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什么意思,下一刻就看到不驚將手放在他夫人額頭上一點。
靈光乍現(xiàn),他夫人的身體里冒出來和他一樣半透明的身體!
靈體化的夫人睜眼看到熟悉的丈夫,一時間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滕梓荊伸手撫上夫人的臉頰,能碰到,卻沒有體溫,涼得很。
[你殺了她?]滕梓荊不可置信道。
不驚:“只是普通的靈魂出竅而已,一會裝回去不就好了?!?/p>
說罷,不驚便將夫人帶來的燈籠擱在桌子上,重新點燃,整個屋里亮堂起來。
不驚看著眼前,面對面而立的兩人,“半柱香時間,你若是有什么未了之事,便趁著此時,說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