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領著盛江喬往外走,路過玄關柜時順手把兜里的鑰匙放了上去。不是這家的人了,自然也沒必要再拿著鑰匙。
回去的時候還是我開車,盛江喬在旁邊拉著我的一只手揉搓,我試著抽回來:“一會兒你給我玩熟了?!?/p>
“感覺你跟你爸都不熟啊?!笔⒔瓎陶f。
我瞥他一眼:“打住,我不想說這個?!?/p>
盛江喬親了親我的手心,沒再說什么。
我就知道我一回家情緒就要崩一回,之前上大專的時候就是這樣,最開始每周回一次,后來變一月回一次,到最后我就跟外地上學的同學一樣一學期才回去一次,畢業(yè)以后干脆再也不回家了。
每次回家之前,不管怎么給自己心理建設,到家第一天情緒絕對會崩潰一次,一般第二天就沒事了,我也早已習慣自行消化這種垃圾情緒,這破毛病說出來都覺得自己矯情。
不過消化情緒需要時間和空間,我再能控制也會影響我的行為。比如現(xiàn)在我就有點開心不起來,情緒被什么沉重的東西壓著,有點掛臉,不針對任何人,只是我需要時間緩過來。
晚飯后盛江喬跟我一起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盛江喬還在玩我的手,這次直接抓了兩只手玩,我微微側(cè)身伸著兩只手給他,像犯罪嫌疑人一樣,不過隨他去吧。
“你不開心。”是肯定語氣。
“嗯……有點。”
“你不跟我說?!?/p>
我把腦袋埋在盛江喬肩膀上蹭了蹭:“不知道……怎么說,好像也沒什么可說的?!?/p>
“你有不好的情緒可以倒給我,兩個人一起分擔會輕松一些?!?/p>
我腦袋埋得更深了,整個人倚掛在盛江喬身上:“讓我靠一會兒?!?/p>
我跟盛江喬之間沒出現(xiàn)過這種問題,出門在外我通常會避免提起我的家庭以及家人,天高皇帝遠,他們也影響不到我。但是今天不一樣,在離家將近十年后,我再次直面了曾經(jīng)那個斑駁破碎的“家”,我以為我已經(jīng)煉就了銅墻鐵壁,不在乎那些過去了,卻始終是“我以為”,即使是回憶,即使我只在那里待了不到五分鐘,它對我情緒的影響依舊是毀天滅地的。
我會跟盛江喬吐槽工作吐槽上司吐槽同事吐槽生活中遇到的各種奇葩事,但是我的家庭是我避而不及的雷區(qū),我沒法開口跟別人說關于它的事,即使是盛江喬我也說不出口。
盛江喬一下下摸著我的背,我在他懷里安安靜靜當鴕鳥,心里想的是別再問了。
“走,帶你出去玩?!笔⒔瓎陶Z氣輕松地說。
我拱了拱他,聲音悶悶的:“去哪啊,這么晚了?!?/p>
“帶你去個好地方。”
盛江喬把我??拔???出????來??,催著我換了衣服。我不情不愿地跟他出門,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還是我開車。
我說:“不是,你帶我出去還要我開車?”
“這地方你很熟的,我先給你指路,到地方你就知道了?!笔⒔瓎探o自己系好安全帶,然后過來給我也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