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那么向往人間,這是沒辦法的事,她從來,就沒有成為一個人,好好的活過。”
“她,沒活過?”
“是啊,在人間待了十天零四小時,都沒看看人間,就過來了。”
“真可憐......”
“她要是呆過,就不一定能么向往了吧。”
“不一定啊。”
“你確定要改名了?”
“嗯,對,叫渡冬?!?/p>
“行,那你把這個填完,就差不多了,你下一次投胎,還有四十七年,了解了?”
“可以不回去嗎?”
“你能看到這書上面的文字嗎?”
“嗯?!?/p>
能看見書上文字的人,拋棄了所有對生的渴望,從此再無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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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冬登記過后一直住在我這,或許是方便吧,對我來說倒沒什么太大問題。作為鬼魂,本身倒是不缺睡眠,就算渡冬來了,我也可以去沙發(fā)上躺著發(fā)呆。
這些都不是什么太大問題,問題在于渡冬,那天結束之后,她和我說了自己決定留在白浮那里,給她做助手。
這么多年來,白浮一直都沒有過助手,不可能說收就收了。她日常糊弄我,我也懶得去問她,問來問去也不過就是一套和眼緣的說法,而我從來不信。
干脆直接去問當事人,這個干凈的靈魂,總比某些千年的老妖值得信任。
姑娘倒是比那人坦白的多,直說了原因。可我仍然不敢相信的,這得對人間多么不信任,就算是這里,也只出了白浮這么一位管事人。
我問她,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去拜訪一位老友,就最近,找個時間去看看,她同意了。
我想著或許看看人間,總會發(fā)什么變化的。當一陣風吹走一個飄渺的生命,它會帶來一些嶄新的面容。
我心說,你對人間好像也沒有那么抗拒,又為什么要留在這篇荒蕪之地。
我對人間毫無印象,所謂孟婆湯,一碗下去前世今生忘了個干凈,我不記得從前,從前也不曾是我。
而關于人間,能想起來的也只有在人間度過的短短一瞬,和在這漫長的非人間搖晃中度過的日子。對人間的所有感知來自于那位姐姐,可最近,我就要把她忘了。
忘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你撈起一瓢水,用手捧著向未來去,水一路拋灑,等你突然緩過勁來,像手里一看,已經(jīng)不剩多少了。
姐姐喝了孟婆湯投胎去了人間,其實不是我忘了她,而是她要忘了我,我想,再去看她最后一眼。
“你去看她,要做什么準備嗎?”渡冬從案臺上抬起頭,我躺在她最近睡的那張床上發(fā)呆,聽到她的問話還愣一下,不過還好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嗯,你幫我?guī)弦粡埿〖臈l子就好?!?/p>
“為什么不帶大吉,明明你這么......喜歡她?”
“幸運和厄運是等量存在的,我要報恩,又不希望會影響她的正常生活,小吉當然是最好選擇。這是她的功德,只是來的有些遲?!?/p>
“好了。我放進包里了,你看我們是現(xiàn)在出發(fā)還是......等人間天亮了再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