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茨牽起瑪麗亞的手，把糕點放在她的手里?，旣悂喺f了聲謝謝后分了一半放到衣服袋子里，含糊地說要留給弗朗茨，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老人就是她的弗朗茨。

弗朗茨溫柔地看著她：“我追求了她五年，告訴她無論是十年還是二十年，即使老去，即使她忘了我。”

“我依舊愛她如初?！?/p>

耳邊是焰火撲騰的聲音，不遠處雪壓落了枝丫，喀哧一聲，不輕不重地落在了他心上。

他知道。

李陽秋關(guān)上了窗戶，輕聲呢喃：“我也一樣。”

他知道，不論什么結(jié)尾，不論最后如何，年少起，他就知道答案。一張機票輾轉(zhuǎn)萬里來到這里，他唯一躲不過的是他自己。

無所謂的。

弗朗茨問：“李先生，明天你想去哪呢？”

“去蘇黎世湖吧”這是最后的目的地了。

蘇黎世湖，瑞士最著名的冰蝕湖。它由蘇黎世市向東南延伸，如同一個被老城區(qū)圍繞的新月。

月光灑向湖面時，整座湖會盛滿柔和的光輝，使湖面更加寧靜神秘，仿佛真是從天上掉下的月亮。

李陽秋雪地里走得緩慢，弗朗茨在前邊帶路。他們從郊區(qū)到城市，乘了公交車，又坐小輪船，到湖邊時已經(jīng)是蘇黎世的傍晚。

夕陽在湖面上起舞，紅白輝映，許多水鳥落下，身上的羽毛被點綴上同樣的淡彩，恍若與晚霞一塊共舞。

它們一聲聲叫喚著，聲音在空曠湖面上回蕩，伴著遠方的船笛，成為這靜謐湖泊中最活躍的樂章。

弗朗茨遞給李陽秋一袋面包屑，他則要離開一會找船夫商量租船的事。

李陽秋抱著袋子，嘗試著抓了一大把灑了出去，頓時，大群水鳥張開翅膀，飛撲而來，其中幾只撲向他懷中的袋子。

在這片白色羽翼的海洋中，李陽秋來不及躲閃，只能用手擋住向后撤，但他腳步太慌亂，一下沒站穩(wěn)，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他跌入了一個擁抱，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擁抱。

李陽秋睜開眼，天上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雪，飄飄蕩蕩，雪落入他的眼中，融化成水。此時此刻，他的視線里，只有肖時熠低著頭朝他笑。

是夢嗎？

這個夢里的肖時熠囈語般，柔和著說：“Enchanté(e) de faire votre connaissance”

“抓到你了。”

弗朗茨慌張地跑過來：“李先生，很抱歉。我的鄰居打電話告訴我瑪麗亞醒來后發(fā)高燒了，我現(xiàn)在需要回去一趟。”

“我們一起...”

肖時熠抓住李陽秋揚起的手，和弗朗茨說：“沒關(guān)系，李會和我一起，你先回去吧?！?/p>

“你是？”弗朗茨疑惑地看著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高大男人，他看了眼李陽秋。

李陽秋遲緩地向他點點頭，弗朗茨不再猶豫，將訂好的蘇黎世酒店房卡鑰匙交給李陽秋并說了很多句抱歉才急匆匆地走了。

雪下大了。肖時熠收回視線從李陽秋那拿過房卡，確認酒店地址后，他將李陽秋的手握住牽著他往酒店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