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剛才是你在乞討嗎?”那人俯下身子,柔聲對小薛洋說。
而小薛洋此時還沉浸在男子的仙風(fēng)道骨,他乞討了許久,什么人沒見過,唯獨(dú)這修仙之人,他卻從未謀面。小薛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輕聲回答道:“……是。大哥哥,你是天上來的仙子嗎?”
“哈哈,我不是仙子,你可以叫我道長?!睍孕浅铰犃嗣蚱鹱齑剑p聲笑笑便回答道,“不過孩子能告訴我,你為什么在乞討嗎?”
“是阿娘告訴我的。嗯,她說我以后就要向別人乞討才能活下去,然后,然后阿娘了……”
說著說著,薛洋竟開始小聲抽泣起來。
曉星辰聽后撇了一下眉,然后便伸手將小薛洋眼角的眼淚拭去。
而當(dāng)冰冷的指尖觸碰到薛洋臉上的那一剎那,薛洋微不可忽的看到了一下。
記憶中阿娘總會在自己闖禍時,用那同樣冰冷的雙手狠狠的抽打自己。
并在打他時,還總是辱罵他是孽種,是阿娘生命中的一道敗筆。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么,明明他很清楚自己沒有闖禍,可阿娘仍然會打他罵他。記得幼年時常常聽到那些個感人的孝道故事,尚在牙牙學(xué)語的他,便模模糊糊的知道阿娘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以后等長大了要好好孝敬阿娘。
可笑的是那時他連孝敬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等再長大了兩三歲,小薛洋明白孝敬就是什么都要聽阿娘的就行了,盡管那是他已經(jīng)被自己最親的阿娘打得肌膚上幾乎沒有一塊地方是完好的。
當(dāng)然除了那張臉,畢竟那張臉,可還是有點(diǎn)用處的。
于是在那段時間薛洋知道只要母親那冰冷的雙手觸碰到自己就意味著自己就要遭受到新一輪的毆打了。
即使是阿娘離開自己的那段時間里,只要觸碰到冰冷的東西,都會想起那段充滿黑色的記憶。
這些已經(jīng)在薛洋心里形成了條件反射。
可阿娘走了,家中只有他一個人了,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能干什么?
每當(dāng)寒夜來襲,薛洋只能鉆進(jìn)那單薄的被褥里背靠在墻角,試圖用自身散發(fā)出的一點(diǎn)溫暖來驅(qū)散寒冷??蛇@終究只是徒勞。
而每當(dāng)夜色褪去時,薛洋總會在心里暗暗慶幸著自己又度過了一夜,而當(dāng)一夜過去后,白日他又得去街上乞討,運(yùn)氣好時,說不定能獲得十幾枚銅錢,買上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填飽他那空腹了好幾天的肚子,這便是薛洋的日常生活了。
許是曉星塵那冰涼的指尖,讓薛洋想起了自己的阿娘,那份充滿著黑色的記憶,重新在腦海中出現(xiàn)。
那些積攢已久的情緒,終于超過了負(fù)荷而爆發(fā)了。
又或許是那輕拭眼淚的動作,讓他在這乞討的時日里得到了一些溫暖,小薛洋趴在小心澄海里,不由得放聲大哭。
那哭聲引的街上的路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看得可謂是讓曉星辰的頭皮發(fā)麻,他輕撫懷中那瘦弱的孩子的后背,試圖讓他感受到一些溫暖,停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