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弟弟的日子里,我本以為他也漸漸地忘記了我。
一切似乎都逐漸走上正軌,我在平淡的大學生活中度過了一年,兩年,三年。
直到那天新生報到,我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哥,好久不見。"
"你為何還是不愿意放過我?"
"三年了,哥。我給過你時間接受了。"
他撫摸著我的面頰,低聲道,"怎么樣?玩夠了,該回來了吧!"
秦簡之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噩夢??梢哉f我十七歲之前沒有看透他惡劣陰暗的本性,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我對他總是習以為常的縱容和忽視。
父親和母親平時工作很忙,他們的關(guān)系顯然并不是很好。
我總是半夜被吵罵聲驚醒,起初還會忐忑地去尋找那聲音來源,或者試圖用我的綿薄之力來減輕二人的痛苦。我以為我的到來會讓二人的關(guān)系緩和,可誰知,他們卻將矛頭都轉(zhuǎn)向了我。
從小他們便偏愛秦簡之,對我?guī)缀跏浅藴仫柾?,便都是苛求?/p>
所以我恨秦簡之,我會在雨天的時候帶他出去玩,然后趁他被店門口的收音機里傳來的聲音吸引時,默然離開。
他回來時渾身都濕透了,豆大的雨水從他的發(fā)絲滾落,到睫毛上。他輕顫著雙眼,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在哭。
那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因為我根本不關(guān)心。
當然我被罵了,狠狠地責備,正當父親要打我時,那小子卻開了口,"是我自己亂跑的,不關(guān)哥哥的事。"
父親這才作罷。
呵!既然愿意撒謊維護我,為何不在一開始就說出來,非要等到我被責罵之后。
他這般,豈不顯得更加可憐,而我就像那陰暗的老鼠一樣,一切的惡念頭都是那么地令人鄙夷。
于是,我從未停止對他似有似無的惡作劇。
但也會時不時地表現(xiàn)出親昵來,在爸媽面前我要維護好一個哥哥的形象。
似乎只有這樣的人設(shè)才能讓我在這個家有一息尚存。
他初二那年,在校運會受傷了。我深知這件事我不得不管,而我就比他大了三歲,當時高一。很不幸,我們中學初中高中是一起的,而我成績優(yōu)異,中考后仍在我們市一中。而他,小升初的時候也考上了我們中學。
我為此難過了許久,本以為能夠擺脫他。
可誰知,他總是陰魂不散。
那日天氣很炎熱,運動會開在烈日下,但大家似乎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畢竟這是學習之余難得的放松。
我正開心地坐在草地上和同學聊天,順便看一下大家呼哧呼哧氣喘吁吁的模樣,真的很熱鬧。
秦簡之也參加了運動會,兩千米。
他現(xiàn)在的個子已經(jīng)很高了,幾乎和我就差半個頭,皮膚很白皙。臉上的神色總是淡淡的,據(jù)說他們年級有許多女生暗戀他。
似乎還有男生。
我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皺眉,因為在我眼里,根本不理解為什么這么多人喜歡他。
他就像太陽雨,看起來耀眼,還總是時不時地接近,但就是雨汽沉重,冷不丁地砸在你的頭上,你或許會被迷惑,以為那晴天下的雨滴只是幻覺。
殊不知他即將帶給你一場凌冽的風雨。
避而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