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梔向醫(yī)院請了假,她怕再遇見郭文韜。
夜色沉沉,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囂,像卸下濃妝的舞者般安靜下來。霓虹燈依舊在奮力閃爍,映在窗玻璃上,仿佛被打碎的星光,隨著車流微微晃動,泛起細碎的漣漪。
那家深夜酒館隱匿在老街拐角,不大不小,沒有名字,宛如被遺落在城市邊緣的一場夢境。
老舊的爵士樂或民謠緩緩流淌,吧臺后的人從不多問什么,只顧埋頭擦著杯子。
這里充斥著一種屬于自由靈魂的喧囂與逃避——是沈梔偶爾想獨自喝酒時才會踏足的地方。
沈梔點了一杯威士忌,隨后坐到靠窗的位置。她不得不承認,當初選擇回到北京工作,其實摻雜了自己的私心。
第一口酒滑入喉嚨,灼熱感瞬間襲來,胃里翻涌得厲害,但她還是給自己倒了第二杯。
沈梔并不擅長飲酒,卻迷戀那種微醺帶來的輕飄感,就像現(xiàn)實的重量終于松開她的肩膀,讓她能夠喘口氣。
第三杯入喉時,四周的聲音開始變得遙遠而模糊。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音響里傳來熟悉的旋律,是Eason的《好久不見》。
沈梔的手頓住了,杯子懸在半空,指尖微微顫抖。
漸漸地,酒精掌控了她的判斷力,她站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向舞臺,隨即一把奪過麥克風(fēng)。
沈梔給我來一首《我很快樂》!
“我也不會難過,你不要小看我,有什么熬不過,大不了唱首歌……”
沈梔站在舞臺中央,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高舉雙手,像是荒誕劇里的女主角,聲音沙啞卻充滿決絕。
她的眼神有些渙散,整個人似乎沉浸在另一個世界里。
就在這時,酒館的門被推開,蒲熠星出現(xiàn)在門口。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輪廓清瘦挺拔,頭發(fā)稍顯凌亂,眉頭微蹙。
蒲熠星的目光徑直鎖住沈梔,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沈梔瞇起眼,視線模糊中,那身影竟與郭文韜重疊了一瞬。
蒲熠星邁步向她走來,動作堅定、毫不猶豫。
沈梔你怎么來了?我又夢見到你了……
沈梔喃喃出聲,身體不由自主地朝他傾倒過去。然而下一秒,她猛地搖頭,語氣恍惚
沈梔不是他,不是他……
沈梔你是阿蒲.......
隨后沈梔淡淡一笑
沈梔阿蒲,你怎么來了?
蒲熠星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穩(wěn)穩(wěn)扶住。他的聲音低沉,夾雜著些許無奈和責備
蒲熠星接你回家
沈梔我才不要回去,我還要唱……
話音未落,蒲熠星已干脆利落地將她打橫抱起。
沈梔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自己偎在他懷里。他的體溫透過衣物傳遞過來,混合著夜風(fēng)與干凈皂香的氣息,讓人莫名安心。
蒲熠星低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柔和卻又不容置疑
蒲熠星別鬧了
沈梔閉上眼,仿佛困倦極了,眼前蒲熠星的臉又突然和郭文韜有了一剎那的重合
沈梔我真的……好想你……
蒲熠星沒有回應(yīng),只是默默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息淺淡而綿長,藏著幾分無奈、幾分心疼,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