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寧在皇宮待了一周,感覺良好。
花子時常翻墻來看他,一整個不靠譜的模樣,關(guān)心起人來倒是認真。
永壽宮。
皇太后身著華麗衣衫,頭戴金飾,右手食指上戴綠扳指,靜靜坐在床榻上抿茶。
身旁的宮女在給她扇涼。
隨著不遠處一聲“圣上到”,慕風城便推門進來,恭恭敬敬站在皇太后床榻邊。
“母后找兒臣何事?”
皇太后穩(wěn)重的聲音緩緩而來:“城兒,你正值弱冠,已然到了納妃的年紀。”
“……兒臣無心納妃?!?/p>
皇太后聞言把茶杯放下,瞪了一眼慕風城:“這是哀家的意思,有心無心由不得你。”
她停頓片刻,又繼續(xù)道:“哀家看這驚勻城書香世家傅無聲之女傅恬兒就不錯,明日便招她進宮,合適你就娶作皇后。”
慕風城握緊拳頭一言不發(fā),片刻行禮離開。
皇太后見狀眼神示意宮女,讓她去跟著慕風城。
出了永壽宮門,慕風城一臉無所謂:“讓朕找結(jié)發(fā)(男女)?非得找個斷袖(雙男)給你看著?!?/p>
宮女默不作聲,緊緊跟著。
……
三日后。
正午,陽光明媚,秋景甚好。
歧寧在御花園閑游時偶然聽見幾位宮女的竊竊私語。
“你聽聞與否?圣上要納妃了!”
“真的假的?斷袖還是結(jié)發(fā)?”
“斷袖,圣上正在發(fā)帖征得如意郎君呢,這些天一直有人進宮受審?!?/p>
“不過聽說兩日前傅恬兒被圣上打發(fā)走了,說是不要結(jié)發(fā)呢?!?/p>
“都過了皇太后那一關(guān)了,圣上竟還是不要,可能是同皇太后賭氣吧?!?/p>
……
歧寧不禁放緩腳步,站在不遠處停下,豎著耳朵聽。
少年越想越氣,忍不住踹了身旁小樹叢一腳,一堆葉子飛出半空:
“他媽的背著老子找其他男人?!還偷偷納上妃了是吧?!”
不對,是光明正大地納妃!
幾個人被響動聲一驚,紛紛轉(zhuǎn)過頭看向歧寧的方向,見著他都閉口了,向他圍過來先行了禮。
其中一個小心翼翼道:“歧公子,您這是怎么了?”
大概是自歧寧入宮起,宮中人大部分就知道他是個乞丐身份,所以至今向來都毫不避諱。
“慕F……你們圣上為什么要納妃?”歧寧猶豫半天,還是開口。
“聽說是皇太后娘娘讓圣上納的呢,具體的奴婢們也不清楚?!?/p>
宮女們互相看幾眼,都搖搖頭,又行一禮,留下一句“公子請自便”就離開了。
在皇宮待了十天不到,卻忘記了慕風城還有個晚娘(后媽)這件事兒。
歧寧才反應過來,這是古代,皇帝納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還是不甘心。
他馬不停蹄疾步走去清明殿。
殿內(nèi)。
慕風城還在批奏折。
聽聲音就知道是歧寧,他如此自來熟地進來,也見怪不怪。
畢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慕風城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緩緩開口:
“想掉腦袋就直說,如此頻繁來朕的寢宮是想做什么?朕記得和卿沒這么熟絡吧?”
歧寧挺想知道,要是眼前這個暴戾昏君哪天愛上自己了會怎么樣。
還會這樣高高在上嗎?
來不及思索,歧寧近乎脫口而出:“什么叫我想掉腦袋?熟不熟絡你自己清楚。我就問你件事兒?!?/p>
一串話聽的慕風城莫名其妙。
他淡淡開口:“說?!?/p>
“你……納妃是認真的嗎?”
聞言,慕風城微微抬眸,看著少年:“與你何干?”
一旁的透明小慕恨得牙癢癢,一頓輸出:“這是你的心肝寶貝兒啊慕風城!你不心疼嗎?!要是我是實體我早踹死你了!”
歧寧和慕風城只是感覺耳邊一陣風呼呼吹過。
也不知是哪兒的緣故。
歧寧頓時有些語塞,抬手想說點什么,但是半天憋不出口:“……算了,就算是不和我相干吧?!?/p>
他轉(zhuǎn)身離開清明殿。
一個人的身影在微風中顯得輕浮。
慕風城不以為然,繼續(xù)批他的奏折。
他還在思考那天歧寧說過的話——二人吻都吻過了。
……
歧寧剛到他的小院,就看見不遠處的院中央,花子正老老實實坐在那發(fā)呆。
歧寧來到他身邊,手掌搭上他的肩:“誒,花子,你說你天天跑來我這兒,腿不累嗎?”
花子挺直身子,搖搖頭,一臉正經(jīng):“不累,為了幫主什么都值得?!?/p>
歧寧:“我們丐幫,二六打理的如何?”
花子:“一切都好,有他在,我們在幫主走了之后就都沒餓過肚子了。”
……這不就是變相的說有他歧寧這個幫主在,所有人一天至少餓一頓的樣子嗎?!
歧寧扶額苦笑:“那就好。”
一對機械感很強的狐貍耳朵黃白小方塊一下又蹦出來:
“宿主,都幾日沒看見你攻略慕風城了?!?/p>
翌日。
清明殿。
一排男子一動不動站著,個個穿戴整齊,面如冠玉。
想必就是篩選來受審給慕風城后宮充數(shù)的。
最后只剩兩個人留下。
歧寧剛好來清明殿找攻略慕風城方法的靈感。
正巧看到他們。
麻湯的信息面板彈了出來,上面顯示,左邊為司硯,右處是汀(tīng)白。
二人都是這驚勻盛世名門望族的后嗣,身世顯赫。
司硯善武,生性活潑;汀白善文,沉默穩(wěn)重。
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沒說話。
歧寧環(huán)顧一圈,殿內(nèi)擺設整齊,只是沒有慕風城的身影。
想必又跑哪躲著去了。
李公公拖著他的拂塵站在一邊,看到歧寧:“公子來是有何事?奴才可以代為轉(zhuǎn)告。”
“沒事兒,小爺……呸,我就隨便逛逛而已。”歧寧摸摸后腦勺回答。
殊不知司硯,汀白二人正默默看著他。
李公公沒再搭話,始終保持和顏悅色。
此時咱透明小慕不由得感嘆:“慕風城啊慕風城,你這個暴戾帝王是真的渣呀!”
……
不久,慕風城與他周邊侍從一同踏進清明殿。
他淡淡看了一眼司硯和汀白,目光在歧寧身上停留最多。
歧寧也毫不相讓,直視慕風城那多幾分淡然深邃的墨瞳。
慕風城坐到軟榻上,單手撐頭,另一只手把玩毛筆,旁邊的李公公上前給他倒茶。
殿內(nèi)安靜無聲。
片刻,汀白率先打破寧靜:“圣上,小生愿為圣上分憂,若能陪伴圣上左右,定當竭盡全力侍奉?!?/p>
汀白聲音沉穩(wěn),語氣中充滿恭敬。
司硯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道:“圣上,我武藝高強,可為圣上護駕,保您周全?!?/p>
慕風城聽著兩人的話,卻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毛筆,目光時不時瞥向歧寧。
歧寧心中多少有些酸澀,垂眸喃喃自語:“都挺會表忠心的嘛……他要是真的納妾了怎么辦?”
慕風城嘴角微微上揚,緩緩開口:
“朕瞧著你們二人都不錯,但有個條件。你們?nèi)舳寄茉谌兄畠?nèi)讓歧寧認輸,朕便把你們留在身邊?!?/p>
司硯和汀白一愣,隨后都將目光投向歧寧。
歧寧瞪大雙眸,不可置信看著慕風城:“……你故意的?。俊?/p>
慕風城只是笑著,不置可否。
司硯率先沖了上去,與歧寧交起手。
歧寧現(xiàn)實中堂堂一個富家公子,哪會打架拼招數(shù)?幾招過后,他漸漸落下風。
就在司硯以為要贏沾沾自喜的時候,歧寧一個閃身躲開了攻擊,還趁機將司硯絆倒在地。
司硯爬起來,滿心不甘。
汀白見狀,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與歧寧周旋。
可歧寧此時心中憋著一股氣,出招又快又狠,沒過幾招,汀白也敗下陣來。
慕風城看著這一幕,一臉滿意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好,朕宣布,不納妃了,你們走吧?!蹦斤L城說著,又看一眼歧寧。
司硯,汀白都離開清明殿。
歧寧還在蒙逼三秒,……他都不會打架,是怎么用招數(shù)對待汀白的?
麻湯頂著他狐貍耳朵現(xiàn)身,慵懶的聲音響起:
“哎呀~宿主不必擔心,這是我麻湯獨有的buff,關(guān)鍵時刻加強體力能力保護自己,但是冷卻時間很長,似年都沒有的喔!”
小東西哼哼笑兩聲,得意的小表情掩藏不住。
歧寧只是“哦”了一聲,沒有多理它。
慕風城正悠悠然品茶。
他身邊的李公公有些擔心,彎腰問他:“……圣上,您這樣做恐怕皇太后娘娘會生氣?!?/p>
“朕知道,那又如何?”一句輕描淡寫又將李公公的話駁回。
歧寧走到慕風城面前,雙手抱胸背靠梁柱上:
“喂,你這么隨意是想干什么?皇太后的話都不聽……”
說到這兒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這才想起他穿越來的那天看過簡介,現(xiàn)在的皇太后是慕風城的后媽。
慕風城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看著他:“怎么?不是說心悅于朕嗎?讓朕看看卿的‘本事’。”
歧寧嗤笑一聲,一臉不屑。
果然,慕風城還是會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
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聲,一名小太監(jiān)慌張地跑進來:“圣上,皇太后娘娘來了!”
李公公臉色一變,看向身邊的圣上,慕風城卻還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
不由得為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一看就是前幾天跟著慕風城的那個宮女告的狀。
皇太后怒氣沖沖地走進來,伸手指著慕風城:
“傅恬兒如此乖巧懂事,為何不納?還把人打發(fā)走了,聽說你還去找斷袖,龍陽之好?!”
慕風城起身行禮,不緊不慢:“母后,兒臣覺得這人并無過人之處,恐難伴兒臣左右,況且,龍陽之好又如何?”
皇太后瞪了一眼歧寧:“斷袖誕不下子嗣,是不是這小子蠱惑你了?”
歧寧聞言黑眸一驚,連忙擺手:“誒,太后娘娘,是圣上英明,覺得他們不合適,與我一介草民無關(guān)啊?!?/p>
慕風城沒想過歧寧會這樣說,怒極反笑。
好一個與你無關(guān)。
皇太后見此情形,自己也沒個幫襯,冷哼一聲:“你別以為這樣就罷了,此事沒完!”
說罷,便拂袖而去。
待皇太后走后,歧寧看著慕風城,“你這樣就不怕太后真生氣了?人家好歹也算是你媽……你晚娘。”
慕風城站起身,慢悠悠靠近歧寧,勾手指抬起少年下巴,看著他的眼睛:“朕剛剛才說過,要看卿的能耐。”
歧寧臉頰微燙,但也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