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盛夏,第一屆巴黎國際藝術(shù)博覽會召開,來自各地的藝術(shù)品和藝術(shù)家都一股涌進了巴黎這座浪漫之都。各地的藝術(shù)之花在這里怒放出夏的花潮。
作為某社的國外新聞記者我也參與了這場盛會,我暗自琢磨著吸引人的新聞,作出精彩的采訪。
觀賞那些畫作,或是色彩靚麗奇異大膽的超現(xiàn)實主義作品,或是古典淡雅余韻悠長的印象派,或是奇異怪誕滑稽可笑的荒誕主義……它們都是巨著,滿含著作者的心血,我不得不承認它們曾經(jīng)讓我的內(nèi)心受到震顫,但是如今我只覺得昏昏欲睡。
《長風》算是讓我耳目一新的作品了,油畫那細膩的筆觸、柔和的筆調(diào)不禁讓人沉浸在作者刻畫的世界中?!堕L風》是它的中文名,英語是《Youth on the grassland》直譯來該是叫“草原上的青年”,我不得不佩服譯者的水平,因為長風不僅符合畫作的表達——風無形沒有筆畫勾勒而處處皆為風往,而且具有含蓄的東方韻味,不像英文名一般直白,這大概也是西方人與東方人的不同吧。
我在此簡述一下《長風》的畫面吧,畫面的遠處是高聳的阿爾卑斯山和明亮的藍天,山巔的雪冠交織天邊的云團。中景筆調(diào)爛漫,陽光明媚,淺綠色的草沐浴著暖陽在微風輕輕搖曳,一些顏色綺麗的野花裝點著原野,帶著肆意的生命力,那是蓬勃勁發(fā)的綠意。近景是一位青年,我想縱使你是鐵石心腸一見到那位青年內(nèi)心一定會泛起漣漪,青年面容柔和,身體瘦削,他看起來那樣年輕,微微笑著,那個笑容那么有感染力,就算隔著畫布,你也會為之動容。飄揚的金發(fā)似乎融在陽光中消在長風里,眼睛沒有上色,竟奇怪的與綠野融為一體,真實中又帶著虛幻。
總之,在見到這幅畫作后,我就立刻決定去采訪這位作者,了解《長風》背后的故事。
我禮貌的輕輕敲三下門,門開了,是個二十多歲的華裔女孩。
"bonjour,Enchanté”
(法語:你好,小姐)
我不懂法語,那是我為數(shù)不多明白的句子。于是我同樣回以問候。
她熱情的邀請我進入。可能是記者的職業(yè)病吧,我總是習慣關(guān)注一切陳設(shè),不放過任何的東西。這座房子坐落在圣日耳曼大街上,外邊裝飾簡單,灰瓦白墻。內(nèi)部卻大有乾坤,符合我刻板印象中藝術(shù)家的家。大理石材質(zhì)的雕塑,柜子、壁櫥、桌子擺到處都是,各種畫具凌亂而又整潔的放置著,畫架上還擺放著未完成的畫作。室內(nèi)的裝修顯得治愈而養(yǎng)目,墻壁涂成淡綠色,白色的紗簾在風中搖動,桌上瓷花瓶中擺放著小雛菊。我覺得這像極了《長風》的風格。
她熱情的說著什么,還為我沏了一杯茶。雖然她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但是我只能聽懂兩三個單詞,于是我請求她說英語。作為長期在英文國家作采訪的新聞記者,我的英語水平還是很不錯的。
她對此感到抱歉,“抱歉,小姐,我不知道您不懂法語?!?/p>
我笑著說沒事。
她說,她的名字叫艾瑪,是巴黎大學油畫系的在讀研究生。
“艾瑪小姐,我是××社的記者,我想了解關(guān)于《長風》的故事,在畫展上一見到它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
“噢,《長風》吶,那并不是我的畫作啊”我對艾爾(我的同事)的信息再次感到懷疑。不過,艾瑪又繼續(xù)說道“那是我的老師的畫作。”我又重燃了希望。我向她表示了強烈的想要見那位老師的欲望,艾瑪也很熱心幫我。
弗朗西斯教授已經(jīng)很老了,原本耀眼的金發(fā)褪成沒有光澤的白發(fā),滿臉的皺紋,已經(jīng)九十多歲了,是巴黎大學最年老的在任教授。他開玩笑的表示,如果不是因為艾瑪?shù)脑?,他早就該退休了。而艾瑪則說,她還要繼續(xù)讀博。
我向弗朗西斯教授述說了我對《長風》的那種朦朧的虛幻感,“這是否就像中國園林中那種隔而未隔界而未界的朦朧之美?或者是朦朧詩,含著無限浪漫的詩意。尤其是那雙眼睛,誰會想到那樣的處理方式呢?多奇妙,多有趣啊?!?/p>
他思索著說“不,不是的,只是因為時間太長了,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他的面容,他的聲音,他的眼睛都已經(jīng)變得模糊,我都記不清了……”
他呢喃道“抱歉,亞蒂,亞蒂……”他一遍遍低語著這個名字,似乎要在記憶幾近干涸的腦海鐫刻上一個鮮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