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是初戀,兩人有些害羞。貼貼之后就肩抵肩站在欄桿前面,不看彼此,只望向無際星辰。
許鑫蓁懶兮兮,靠著欄桿枕著周詣濤,渾身上下除了高鼻梁找不出完整的骨頭。周詣濤無端輕笑一聲。
許鑫蓁:“干嘛突然傻笑?!?/p>
周詣濤:“想起來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天臺?!?/p>
許鑫蓁矯揉造作清嗓子,又順桿爬:“咳......記這么清楚,你不會那會就對哥們有什么想法吧?”
周詣濤奇怪的望向他:“怎么可能,你真不知道那會你有多傻多中二么。”
許鑫蓁:“......出去吧出去吧阿姨?!?/p>
這一下惹的有點狠,下樓的時候許鑫蓁只兀自往前走,周詣濤笑著跟在后面,上趕著扶傻小子下樓梯。
再上課就最后一節(jié)長自習,今天出去又吃又玩,還趁著夜黑風高表了個白,美是真美,功課也是一點沒做。周詣濤倒是從不拖沓,周五晚上就寫完了周末作業(yè),只按自己進度趕著復習,許鑫蓁就沒有那么乖,隨手抓起什么寫什么,心不在焉寫完數(shù)學,想起明天要英語小測,又端著五單元的單詞背個不停,背了半天也才背了前面十個。
許鑫蓁嘴巴里嘟囔著單詞,手上握著根筆,咔噠咔噠按個不停,心里還恍恍惚惚的想:他倆……這就談了?
偷偷瞧了周詣濤一眼,還在寫數(shù)學卷子,面色平靜又全神貫注。他郁郁回過頭,不禁把筆按的更大聲。
“這是撒氣呢?”周詣濤干燥又溫暖的手覆到筆上:“吵到別人啦。”
許鑫蓁呆呆的,“?。俊?/p>
周詣濤輕笑:“沒看小馬一直瞪你......手都按痛了吧。”
許鑫蓁才注意到筆都快按壞了,訕訕把手放回桌下,周詣濤卻沒松手,只在桌子的掩護下悄悄勾住他的小指,一根一根慢慢勾過去,直到十指相扣。
許鑫蓁舔了舔舌頭又抿了抿唇,嘴角還是壓不下去。心想:這個釬狗,他怎么這么會。
兩個人說好要保密。高中還算早戀,又不是主流的戀愛取向,當然要保密。許鑫蓁無法無天慣了,抱著順其自然的想法,但周詣濤卻想了很多。
他一向冷靜沉默,知曉少年人的愛戀就是夏日的風,熱烈、明媚、飄忽不定。他規(guī)劃過去哪上大學,也想過學什么專業(yè),甚至從事什么行業(yè),卻從沒想過將一個有點皮的男孩子帶進自己的未來。
可他碰見了許鑫蓁。
誰讓他碰到了許鑫蓁。
他要脫離苦海的未來,卻也舍不得放放和許鑫蓁的這幾年。哪怕這會給他本就容錯率極低的人生升幾個難度,他也舍不得過幾年再說。
許鑫蓁總是唯一的例外。
所以談戀愛的日子也沒有想象中旖旎。周詣濤總是想,更好的他們是不是就更有資格保護這份隱秘的感情,于是不自覺的,加深了對許鑫蓁的監(jiān)督。
現(xiàn)在,許鑫蓁大喇喇翹著腿,嘴里叼著個雪糕,充滿怨念的望著周詣濤。
那只狗仿佛毫無知覺,依然低頭看著許鑫蓁的數(shù)學卷子。小孩子很是有點小聰明,但基礎太差。成績從零到五十毫不費力,從五十到八十也很好提升,從八十到一百就有些吃力。這次月考許鑫蓁考進了年級前一百五十名,剛學的三角函數(shù)掌握的很好,只是一旦涉及之前的知識就會出現(xiàn)公式用不對或者概念混淆不清的情況。
快元旦了,還是要突擊補一下。
周詣濤正想著,還沒說話,許鑫蓁湊過來“嗖”就把卷子拽走了:“你閉嘴啊我謝謝你,哥們正美著呢?!?/p>
周詣濤笑:“我可啥也沒說啊,只聽見你嚷嚷了。”后知后覺想起剛才冰涼的手指:“手好冰……這大冷天還吃雪糕呢。”
許鑫蓁瞥他一眼,周詣濤想起來小孩子正鬧氣,順毛道:“……你吃你吃?!庇滞低蛋咽掷^來一點:“我給你暖暖?!?/p>
許鑫蓁哼哼唧唧背對著周詣濤趴在桌上,心虛的把拉著的手藏的更隱蔽點。
耳朵紅了。真可愛。他為什么這么可愛。我居然能忍得住快兩個月不親他。
真牛逼。
周詣濤看著許鑫蓁的背影,一邊暖手一邊想。
那天天臺表白剛剛確定關系,學習就緊張了起來。這次說是月考,其實是全市統(tǒng)考,要進行大排名,一分就能差出很多名次。
周詣濤本就想的長遠,他早就想好不僅自己要更努力,也要拉著許鑫蓁一起向前跑,其實是他們現(xiàn)階段能做的唯一的努力。
于是倆人商量好,就開啟了奮斗模式。奮斗的周詣濤簡直六親不認,每天連吃飯都要考兩首古詩,懶散慣的許鑫蓁苦不堪言,只得每晚下自習時趁黑燈瞎火去拉周詣濤的手,希望監(jiān)工能稍許放水。
周詣濤手是拉的,嘴是不親的。他義正言辭:“蓁吶,我是有原則的哦?!?/p>
許鑫蓁對此頗有些挫敗感。賄賂是說著玩的,戀愛是要談的呀。時間久了就患得患失,覺得周詣濤一定是后悔了??伤植缓萌ベ|問,總不能說《周詣濤你不親我是因為不想么》。很惱火。
今天出成績,又恰逢周五,班里的氛圍都輕松了一些。不過下周四元旦,本周只休周六一天,周日要補到下周五去,回家的學生自然而然少了一些。
大概將試卷改好,晚自習也結束了。兩個人一起回寢室,許鑫蓁興致缺缺,到了沒有路燈的地方,這次是周詣濤去拉他的手。他松松掛著手指,沒拒絕也沒握緊,稍稍一晃就松掉了。
許鑫蓁停住腳步,委委屈屈的喊:“阿釬......”
周詣濤原本走在前面,見許鑫蓁停下,他也原地停下轉過身,對許鑫蓁伸出手。許鑫蓁手抄在兜里站在暗處,只有零零碎碎的月光灑在頭上,更顯得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