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在心底里打定了主意,就往慎刑司的罰下去了,可正在慎刑司門口,她又不愿意走進去了。
如果說冷宮是如懿曾經(jīng)感受過的只有無人問津的灰塵的味道,那么,慎刑司就是她不曾踏足過的。但也能想象出來的,在無數(shù)酷刑之下隱隱散發(fā)的痛苦的哀嚎和傷口滲出來鮮血的那種味道。
兩者相比,如懿就覺得她自己無法接受叫自己踏足慎行司。
在如懿的心底不愿意承認(rèn)的深處,或許冷宮和她自詡的人淡如菊還是相契合的,只是艱苦一點罷了,而慎刑司這樣的地方卻與她想要做到的善良溫和相去甚遠。
“娘娘,咱們已經(jīng)來了,您又不進去了么?”容佩見如懿在門口駐足,也想不通她的意思。
“嗯,進去了?!比畿采钗豢跉?,還是邁了進去,跨過大門之后,她就飛快地把手帕掩在了口鼻處。
遇見管事了,她不說話。容佩上前一步:“嫻妃娘娘來此是要問一些情況的,之前送過來的那個養(yǎng)心殿的宮女現(xiàn)下在哪兒?”
提到具體的人,管事便把如懿引了進去。
等如懿看見已經(jīng)受過了一遍刑罰的吳幼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不是看見這個女子有多么的凄慘,而是看見她皮開肉綻奄奄一息的模樣,如懿腦海里涌現(xiàn)出來的第一個詞居然是:楚楚動人。隨即,她便是一陣慶幸,幸而這女子是犯下了大錯,而不是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某蔀閶邋暨@樣的女子成為了嬪妃怕是會力壓后宮所有人成為沖冠六宮的所在吧。
“如何了?”如懿問審問的嬤嬤。
這嬤嬤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回道:“回嫻妃娘娘,這人是一個硬骨頭,所有的行叭都受過一遍了硬是不開口也不知道是在堅持什么?”
如懿便看吳幼容:“你說你在堅持什么呢。你若不是主謀,但那些把你當(dāng)做棋子的人,現(xiàn)在都不會遭受刑罰,而只有你在這里感受痛苦。你若就是主謀,那也該有個原由,是什么讓你如此憎恨皇上,可你什么都不說。便是你有委屈,我也不能知道。”
“我呸!”原本闔著眼的吳幼容忽然睜開眼睛,看著滿身珠翠的如懿終于有了反應(yīng):“我跟你這種人有什么可說的!你是從冷宮里出來的,皇帝拋棄了你不止一次,可是你卻為了這些金銀財寶還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原諒那個狗皇帝在他身下婉轉(zhuǎn)!還口口聲聲的在這跟我說著,可以理解我的委屈,你配嗎?”
如懿牙齒咬的緊緊的,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你說的沒有錯,我去過冷宮還是兩次,但這兩次都告訴我一個道理,只要活著就是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也希望你多想一想?!?/p>
吳幼容恥笑:“我不知道你活著是為了什么,但是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我活著也不可能再殺一次皇帝!”
總之,如懿沒有通過她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打動吳幼容使她開口,只能是鎩羽而歸。
但如懿卻不知道在她離開后,慎刑司里出現(xiàn)了一個佝僂的老太監(jiān),他避開眾人,靠近了吳幼容。
夜晚,慘白的月光聽著吳幼容胡亂的臉,也多了幾分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