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火!”
“沈欲火!沈欲火!”
一遍遍,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越來越近了,幾乎連尾音的顫抖都能清楚地聽到。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隔著重重疊疊的烈焰,一道模糊的影子跨越一切距離闖進(jìn)了我的世界。
“沈欲火!”
更近了!
殘存的幾絲理智一點(diǎn)點(diǎn)回光,我硬撐著地上爬起,一手杵著滾燙的地面。
手下是近六十度的高溫,我卻像感受不到一樣,直直望著遠(yuǎn)處的出口。
沈欲火“誰......?”
宋亞軒“把手給我!”
這下,我終于看清了來者。
是宋亞軒!
怎么會是宋亞軒呢?
我在腦中幻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
被帝國拋棄,被帝國派來的隊伍營救......甚至是馬嘉祺回心轉(zhuǎn)意來救我。
這千百種可能里,我唯獨(dú)沒有想過最后來到我身邊的人會是他。
他明明上午還在千里之外的城市,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車勝元還是告訴他這一切了嗎?
我.......
他真的為了救我而回來了嗎?
可我沒有力氣去思考這一切了。
那時的我一心求死,只顧著使出全力推開宋亞軒,全然沒注意到他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鮮血。
我的天空被巨大的烏云籠罩住,再沒有一絲破曉的光亮了。
一個人想要活下去,總要靠或多或少的希望支撐住理智,可我沒有希望了。
寄托在帝國的希望,被無數(shù)次電話忙音磨滅。
寄托在馬嘉祺的希望,被他冰冷的眼神阻斷。
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希望,微弱的如同螢火,哪怕連一寸天空都照不亮。
我與宋亞軒之間隔著一道巨大的木板,大火持續(xù)燒著,輕而易舉就劃分開了我們。
像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生與死,光與暗,永恒與瞬間。
他永遠(yuǎn)進(jìn)不來,我也永遠(yuǎn)出不去。
宋亞軒被拔地而起的火墻圍堵住去路,只能站在離我?guī)渍蛇h(yuǎn)的地方對峙著。
別看他距離我只有幾米之遙,可這十幾步的距離間橫亙的不是生存死亡,而是兩個徹底相反的人生。
沈欲火“......你救不了我。”
我與他從來不是一類人。
白晝怎么能腐朽于黑暗呢?
沈欲火咬牙,“我也......不會讓你救我。”
宋亞軒“你說什么?”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低到了塵埃里。
到最后竟不知道是對他說,還是在自語。
沈欲火“宋亞軒,你不僅是車勝元的助手這么簡單吧?!?/p>
眸中劃過一絲啞然,他一愣。
捕捉到了這瞬間的變化,我輕笑著對他說,
沈欲火“宋亞軒,別救我啊。”
宋亞軒“你發(fā)什么瘋!”
他快要急瘋了,腳下的步伐一直不住奔涌向我。
霎時,又是一根木樁被燒斷,連根朝宋亞軒砸下,帶著無窮盡的烈焰阻擋住唯一的進(jìn)程。
他只能向后退一步,看著我的神色越來越黑暗。
他要一邊躲避火焰的炙烤,一邊尋找拯救我的方法,另一邊還要聽著我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沈欲火“......我這一生簡直糟糕透頂?!?/p>
沈欲火“我實(shí)在是......給不了自己一個繼續(xù)活下去的理由了?!?/p>
沈欲火“沒人救得了我。”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對別人說出真心話。
反正也快死了,還有什么顧忌的呢?
我篤定,宋亞軒不會救我。
救我,他自身也會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