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沒有回應(yīng)。
我低眸,發(fā)現(xiàn)他閉著眼。
可還有呼吸。
即使是孱弱的,微薄的呼吸聲,在這樣難熬的黎明,也就顯得格外珍貴。
可這樣的珍貴,還能堅持多久呢?
我盡量攙扶起宋亞軒,試圖逃出去。
可下山的路仍然被散落的巨石阻斷,身后的莊園只剩下一片灰燼。
宋亞軒幾乎是不能動彈的,每次一有移動都會令他從腹部流出來的血更多。
到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染紅了他大片襯衫。
我意識到,如果這樣漫無目的地帶著他奔走,只會加快死亡。
黎明即將破曉,可陽光遲遲未降落。
我沒有辦法了。
這么想著,我也合上了眼睛,任由痛覺奔涌在身體里。
沒辦法了。
真的,沒辦法了......
!
沈欲火“宋......宋亞軒.......”我無措地拍打著他的肩膀,試圖讓他清醒過來。
耳邊傳入的噪音,我清楚地認識這種聲音。
在楓城監(jiān)獄里,每次從都城運輸來重要死囚,天空上都會有這種聲音。
是直升機!
沈欲火“宋亞軒!”
我喊了出來,下一秒,灰壓壓的即天空上須臾出現(xiàn)了一道明亮的光束,以穿破一切的力量照在我眼前。
在寂若死灰的寒夜里,有一個聲音闖入了我的耳畔。
你相信嗎?
那個聲音在我的腦海里,至今都被定義為生命的近義詞。
他以無限接近于神明的光點綻放在我眼前,一切來得突然,來不及給我絲毫反應(yīng)的余地。
嚴浩翔“沈欲火!”
是嚴浩翔!
破曉的天際上,我看見嚴浩翔將手伸出直升機窗外,焦灼地向我揮舞著。
直升機在他的命令下緊急迫降,嚴浩翔距離我也越來越近。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情緒頃刻間爆發(fā)出來,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
我聲嘶力竭地哭喊著,點亮了手電筒,光束筆直地照亮,與直升機的照明燈交融在一起。
兩束光,再度支撐起我冗暗的一生。
沈欲火“我們在這兒!”
哭聲被極力壓抑著,我努力讓自己吐露出清晰的話。
沈欲火“我們在這里!”
嚴浩翔看到我了,他打開了機艙的門,親自降落而下。
沈欲火哭著笑了出來,“宋亞軒,我們得救了,宋亞軒,宋亞軒?!?/p>
沈欲火“宋亞軒,再堅持一下就好了,我們都不用死了。”
沈欲火“我們不用死在這里了,我們都能活下去?!?/p>
我吃力地攙扶起他,朝著嚴浩翔降落的地方搖搖晃晃地走去。
沈欲火“宋亞軒,別死,我求你了......”
我的聲音幾乎接近乞求的語氣,尾音顫動的悲哀扣動心弦。
沈欲火“我們一起活下去,一起實現(xiàn)未來......”
沈欲火“別死,別死,堅持住,再一會兒就好了。”
宋亞軒“真嘮叨?!?/p>
沈欲火(錯愕)“!?”
我全身上下登時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宋亞軒。
宋亞軒(笑)“子彈還沒把我折磨死......就要被你煩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