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書寫的動作一頓,筆尖的墨水凝成水滴,在紙張上暈染出一朵黑色梅花。
他緩緩抬頭,斑駁的陽光落在他如玉的面容上。
木屋外的草木郁郁蔥蔥,生機盎然。他卻如同冬日被厚雪深埋的枯木,了無生氣。
與這滿眼的生機格格不入。
江厭施主。
薄唇輕啟,暗啞低醇的嗓音與他周身的冷寂行成了反差。
原來是個和尚。
喬言莫名多了一抹失落。
白無常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將手搭在喬言肩膀上。
白無常這男的看起來不錯,這氣質(zhì),直逼我生前的風范了。
戲謔的聲音拉回了喬言的思緒。
這話,喬言是不敢茍同的。
畢竟他手上還拿著那根滑溜溜,還會動的舌頭啊啊!
黑無常弟,他好像……
黑無常遲疑,似不確定,又多看了這個男的兩眼。
喬言他怎么了?
喬言頓時來了好奇心。
黑無常他,三天之后會自殺。
白無常……自殺?看來過幾天,我們又得回來壓魄下地府了。
喬言怔愣片刻。
喬言這人不是出家了嗎?好端端的,怎么還自殺了呢?
黑白無常兩人盯著男人看了半天,最后都得出了結(jié)論。
確實,三天之后會死。
白無常摸著下巴,得出一個結(jié)論。
白無常難怪我覺得他很有我的風范,原來是和我一樣,要自殺。
喬言眉頭微蹙起,見男子神色極為認真的盯著自己,想說點什么,又無從下口。
問他為什么要自殺?
都不認識,這么問多少顯得冒昧。
勸他看開點?
喬言覺得這話真要說出口,看開的人可能就是她了。
喬言你……你沒事吧?
她試探性的開口。
男子認真的看了她半晌,眸色微動。
江厭施主所問,何事?
神色很平常,如果不是他那張蒼白的面容,任誰看了都不覺得他會自殺。
喬言看了眼黑白無常,示意他們解釋解釋。
誰知他們兩手一攤,一臉無辜。
白無常正常的人是看不到我們的,也聽不到我們講話。
白無常還解釋了一句。
喬言……
失算了。
江厭施主若是要下山,還請盡快動身。這處,要下雨了。
男子也沒深究,說完后自顧自的垂下眼瞼。骨節(jié)分明的手將案臺上的紙張隨手揉成團,放在地上。
接著,他又從一旁抽了一張白紙鋪在案臺上。
喬言這才看見,他盤腿坐的地上,已經(jīng)起了一小堆的紙團。
喬言哦哦哦,好。
喬言胡亂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臨走前,白無常回眸,便見那男子的目光似無意般從他身上掃過,淡淡的涼意惹人心驚。
喬言跟著他們在樹林里穿行了好長一段路。
喬言他為什么要自殺呢?
喬言不是說你們生死簿能斷人生死,查古往今來的事情嗎?
她還是不解。
白無常他沒死,地府工作人員是不能隨意調(diào)查生者的往事的。
白無常除了閻君和幾位判官,其余的工作人員都沒有權(quán)限。
白無常重復了兩次,看來這事挺重要。
喬言哦。
喬言應了一聲,沒了下文。
那么好看的人,要是死了多可惜?但她也沒資格去干涉人的自由意志。
大家都不再說話,各自抱著各自的心思。
一時間,只剩下喬言腳踩枯葉發(fā)出的“咯吱”聲。
跟著黑白無常穿過樹林,很快就到了一處河邊。
黑無常根據(jù)定位追蹤顯示,我們要找的地方就在這里了。
黑無常收起設備。
喬言只能暫時將男子的事情放在一旁,仔細看起了這一條平平無奇的河流。
四周樹木很稀松,偶爾幾名僧人匆匆路過。
喬言算是明白了,她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大概是在寺廟。
但是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生前,死在這個寺廟里?
也是自殺?
思緒混亂間,她眼前忽然多出了一個包裝好的漢堡包,是黑無常遞給她的。
黑無常姑娘,我們需要你把這個吃掉才行。
喬言下意識拒絕。
喬言???我不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