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舒一口氣，整個人都如同枯木般，飛速的沉寂了下來：“我殺了她，不過時為了告慰吾兄的在天之靈。這有何錯？”

　　“何錯？”韓詩沅并不想再繼續(xù)與其爭辯，畢竟就憑季方鳴如今這認死理的態(tài)度，無論他們對他說些什么，季方鳴全都會當成耳邊風，一個字也不會信。

　　“希望一會兒，你依舊能這么說?！?/p>

　　“一會兒，一會兒又能怎么樣？”季方鳴眼神嘲諷：“是伸冤、還是犯案？”

　　“這么多年過去了，誰人不知錦繡坊是冤案？但又有誰，肯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呢？！”

　　季方鳴抬起頭，望向了韓詩沅身邊的沈渡：“不說別人，就說你。身居要職、高高在上，呦深得太皇太后信賴！結果到頭來，不還是任憑這樁案子被埋沒了這么多年，都不曾站出嗎……”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讓我親手了結了他們才好！”

　　顏六娘咬緊牙關：“所以你殺掉陳氏，卻又故意留下了因受刺激而失了智的陳守杰。不是你念了舊情留了手，而是想要活著折磨他對嗎？！”

　　季方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想也不想就點頭應是：“沒錯，陳氏是罪魁禍首固然該死。至于陳守杰，我不殺他不是因為不想。”

　　“他包庇兇手，難辭其咎。殺了他，豈不是太過便宜他了？！”

　　季方鳴長舒了一口氣：“我突然想到，何不用另外一種方式將他給折磨致死，好讓他深深體會，在冤案之中，失去親人和摯友，那種無助而憂絕望的感覺——”

　　“先融兄，我總算為你們主持了正義。他們這些人，就該永生永世不能轉世輪回！”

　　“如今，即使他已經(jīng)變得瘋瘋癲癲。而你們，卻還是愿意相信他是無罪的？！不，你們根本就不愿意相信錦繡坊案是冤案的事實！所以，你們也有罪！你們，全都該因此而付出代價?。　?/p>

　　韓詩沅垂眸，沖著旁邊的顏六娘點頭示意。

　　得到準許的顏六娘舉著繡布走上前：“這是在陳守杰府上找到的，屬于錦繡坊的布料。倘若他們真的就是你們口中的始作俑者，那又為何會小心翼翼的保存著，這時刻提醒他們犯下最過的東西？”

　　“也許對當年的事，該到無助和痛苦的，不止有你?！?/p>

　　顏六娘無視季方鳴的喃喃自語：“也許你只是想要復仇，卻沒有發(fā)現(xiàn)。陳氏到死望向的，都是房梁上那個藏著布條的暗格。也許她想要開口說，但卻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p>

　　一旁的陳守杰突然搶過了那片布料，罕見的恢復了幾分清醒。

　　而隨著他的話，一個被隱藏了多年的真相，正逐層的付出了歷史的水面。

　　韓詩沅飛速的撇了一眼神色緊繃的某人，心下終是下定了這最終的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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