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亭長已成為一座冰雕,立在寂靜的泥潭里,將要被遺忘在過去。
突然,儀式再次運行,整片泥潭空穴來風(fēng),吹動灰霧不斷潰敗,大有一舉反攻而成的趨勢。
不過發(fā)球再次被壓制,也無風(fēng)自起,漂浮在空中,與亭長遙遙相對,連帶著灰霧,不斷的滾動,以宣泄心中的憤恨。
一時間,風(fēng)聲呼嘯、云海翻騰,兩種勢分庭抗拒,不斷對抗拉扯,將泥潭一分為二,難分伯仲。
……
“戶長,倭寇快要打過來了?!?/p>
賈墨不緊不慢,收起桌子上粗劣的地圖,以及上面看了很久的書信,沉聲道:“火炬子準(zhǔn)備好了?”
“全部已經(jīng)到位,只要那些狗雜碎敢入港,讓它們葬身火海?!?/p>
“好!”
賈墨轉(zhuǎn)身走出帳營,眼前除去在前線的一隊兵,剩下的兩隊人馬,已經(jīng)排好陣型,等待號令。
目光審視掃過,氣氛漸漸凝重,不由自主,帳外列隊許久的士兵,紛紛凝神以待。
見此,賈墨爽朗笑道:“哈哈,頭一次見大伙兒到的這么齊。
好!精神?!?/p>
“哈哈…”
賈墨的這番話出口,使原本不少嚴(yán)肅沉悶的士兵,大笑起來。
“嘿,兄弟,頭一次見面?。≡趺捶Q呼?”笑人不笑己,半斤八兩的某位士兵向身邊的人問道。
“全子”頭一次,低頭被問的兵痞子,臉上黑紅分明,感覺特別的丟人。
“好了?!辟Z墨喝住士兵們,掌控住場面,繼續(xù)道:“既然大伙兒都站在這里了,也就是認(rèn)可我這個戶長,在下感激不盡。
如今盛世已過,倭寇橫亂于海境,又有天災(zāi)擾民、敵國侵襲,正是大好男兒,上陣殺敵的時候。
但我們屯兵存于衛(wèi)所,世代自給自足,無人校管任其生死,其中已有不少同胞兄弟已消兵散戶,而后大批屯田被豪紳、將校侵占,軍卒生活苦不堪言。”
“這些,本戶長,知道,也深有體會?!敝鹱种鹁洌Z墨吐露肺腑之言。
苦日子的痕跡都在臉上,士兵心里的不滿坦坦蕩蕩。
“驢蛋兒,我說的對不對?”
賈墨面前被點名的少年士兵踏出一步,身上穿著軍里少有的破爛盔甲,人看起來老實憨厚,就是一臉蠢驢樣:“對?!?/p>
賈墨一巴掌甩在對方頭上:“對你尕爹?!?/p>
“哈哈…”大伙兒沒想到,戶長平時看起來正正經(jīng)經(jīng),是少有的讀書人,竟然能如此俗氣,于是再次笑了起來。
驢蛋扶正頭盔,對大家的笑聲不明所以,但想到自家爹爹的教導(dǎo),“軍令如山,戶長的話,就是對的?!?/p>
“對,不對?!?/p>
“錯了,就是對的?!卑氪髠€的孩子,驢蛋爹也忍心付托過來,賈墨內(nèi)心很沉重,不過看驢蛋這問號臉,看起來真喜慶,擱在平時,非得好好捏捏。
驢蛋的腦袋瓜不靈光,不知道戶長說的,到底對不對了,如果對了,為什么要尕爹,如果不對,又為什么要說出來?
替驢蛋整理下寬大的衣甲,賈墨摸了摸頭道:“別想了,就是想罵你,不然不知道,以后有沒有機會嘍?!?/p>
一陣情緒過后,賈墨正式步入主題:“戰(zhàn)線告急,不少邊境區(qū)域已經(jīng)失陷,可謂兵荒馬亂、民不聊生。
唯一慶幸的是,咋們是南下 ,生活的地方,倭寇不易來襲,不過,大家也聽說了,不久前有倭寇的船只出沒,我已經(jīng)將這一消息上報,等待指令到來?!?/p>
想到指揮使讓撤退,放棄邊境的軍令,賈墨悲憤著:“可上面是什么樣兒,大伙兒都知道,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p>
天很冷,心很涼,夜變得很靜,賈墨這話的意思,大家明了了,“沒有援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