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中,殊辭站在從湖心島移栽過來的桃花樹下,腦子里琢磨的都是慶帝會用什么辦法挑起她和李云睿的爭斗。
“殿下,殿下不好了......”
殊辭“又出什么事情了?”
殊辭皺了一下眉頭,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這逢多事之秋,皇帝和百官忙些便也罷了,怎么她還得跟著操心?
“殿下,您看。”倚梅拿了自己從街上撿的傳單遞給殊辭,然后和她碎碎念道:
“上面寫著長公主通敵叛國之事呢,‘無復(fù)綱紀(jì),狼虎其心,更為甚者,今有國之志士潛藏北齊,李云睿偽孽昏狡,無復(fù)國恩,出賣忠誠國士于北齊’,您說這若是真的,陛下會如何處置長公主?”
倚梅一邊試探殊辭的態(tài)度,一邊小心地觀察著她的神色,似乎在確定她對于李云睿一事的態(tài)度。
#殊辭“陛下如何處置姑姑,那是陛下的事,還輪不到你我置喙,行了別管這事了,我今晚想吃佛跳墻,你吩咐人去做吧?!?/p>
殊辭半瞇著眼,望著樹上的花瓣落下,不由得嗤笑一聲。
有時候真不知道,像這些事情,是不是都在他們這位陛下的掌握之中。
果然,到了夜里,殊辭便聽見宮中傳來消息,陛下因她今次賑災(zāi)有功,先前忙于和談一事尚未來得及封賞賜,此次一并下了旨封賞于她。
說她與范閑兩情相悅,回京途中遇刺,范閑更是以命相救,等范閑出使北齊回京便賜婚于她二人。
另長公主德行有失,不宜再掌管內(nèi)庫,逐出京都讓她回封地信陽,待殊辭與范閑完婚后,便將內(nèi)庫財權(quán)交于殊辭。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
內(nèi)庫交到她手上,與交到范閑手上有何區(qū)別?還要等她和范閑完婚之后,是怕她會動什么手腳打亂他的計劃嗎?
如今她的所謂的秘密還在李云睿和老二手中握著,即便把內(nèi)庫交到了她手上,在李云睿看來,依舊和她自己握著,沒多大區(qū)別。
所以比起直接讓范閑接手內(nèi)庫,人選換成她,或許反而更容易些。
范閑“殿下在想什么?”
范閑從宮中回來,便直奔公主府而來。
從前他來或許要遮掩一番,但往后,他便能光明正大的進(jìn)來了。
#殊辭“范閑,陛下賜婚一事,是陛下提的,還是你求的?”
“你若出使北齊,朕便許你一個條件,想要什么你自己開?!?/p>
范閑想起今日在御書房的時候,皇帝與他提起出使的事情說的話。
與其說是他自己提的,倒不如說是,陛下引導(dǎo)他提了這個愿望。
“你要明白,陛下想要的是什么?!?/p>
沒想到當(dāng)日回到京都的時候,陳萍萍便已經(jīng)猜到了陛下的打算。
只是他不明白,陛下既是要促成這樁婚事,又為什么要廢了殿下的武功,陛下這是在防備些什么?
范閑“我與陛下提的,陛下說只要我同意出使北齊,便許我一個愿望。”
#殊辭“什么時候出發(fā)?”
殊辭伸手去接落下的桃花花瓣,可風(fēng)卻好似和她作對一般,愣是將快要落到掌心的花瓣,吹著遠(yuǎn)離了她的手心。
范閑站在她身后,眼神依依不舍地瞧著她。
說好了要護(hù)著他的殿下的,可如今自己又不能帶她一同北上。
范閑“過兩日便走。”
他從殊辭身后,握著她舉在空中抓桃花花瓣的手,身上的真氣流動,周遭仿佛有絲線牽引一般,她怎么抓都抓不著的花邊,乖巧地落在了她的手心。
#范閑“殿下拿這桃花花瓣做什么?”
他垂眸看著被自己抱在懷里,矮了自己半個頭的殊辭,心中甚是不舍。
殊辭“給你做個桃花酥,你還沒吃過我做的東西吧?”
殊辭靠在他胸前,紅著眼眶飛快地眨了眨眼睛,想要將眸中的淚花風(fēng)干。
范閑聽著她有些顫抖的聲線,忍著心中的酸澀,笑著與她道:
#范閑“那殿下多做點,我可以帶著路上吃。我?guī)椭钕乱黄鹱霭???/p>
他說著將殊辭手心的花瓣捧著,放進(jìn)了一旁的花簍中,隨后又拉著殊辭的手,將飄在空中的花瓣,聚攏在手心。
殊辭“花謝花飛花滿天......”
離別總是傷情的,更可況,沒人能學(xué)會如何拒絕分別。
#范閑“殿下,這首詩不好,不應(yīng)景,這時候該說,‘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鬢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p>
他的聲音強忍離別,故作歡喜,他不想看她再為自己流淚。
那晚在湖州城外,他已然為她那滴淚,愁斷了腸。
殊辭回頭看著桃花落在他的鬢間,似是簪了桃花,于是紅著眼眸調(diào)笑道:
#殊辭“我們小范大人,確實比這桃花,更好看些!”
#范閑“真的?”
范閑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殊辭拿他與桃花比嬌媚,反倒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她反問道。
殊辭“自然是真的?!?/p>
人面桃花相映紅,她家小范大人,自是人比花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