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春日多雨,細密若絲織的銀色雨幕,綿延卻又寂寥。
刑部侍郎府中,門外的小廝低低絮語,議論著他家公子。
之所以如此,那就不得不提到這位秦公子令人艷羨的人生經(jīng)歷了。
秦灝,少年成名,十六歲中了探花,癡迷刑獄,如今二十二歲,卻已經(jīng)做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
經(jīng)他之手的案子,從無錯漏誤判,堪稱神斷。
可偏偏這人除了腦子好以外,長得也出眾,據(jù)傳當日登科及第后騎馬游街,正是春色荼蘼之時,灼灼桃花,融融春色,都不及探花郎的好顏色。
真真是應(yīng)了那句,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即便已經(jīng)過去了六年,可燕京城中,依舊多的是高門貴女,大家閨秀,對這位探花郎念念不忘。
可惜的是,這位探花郎,似乎只癡迷于刑獄,于風(fēng)月之事,竟是半分也不曾沾染。
只不過近日,這人居然不再沉迷于刑獄之事,一連幾日下值之后準時歸家,不僅讓刑部的大小官員感到奇怪,這不,就連他家下人,對此也頗為驚訝。
姜梨不知道靈魂是不是也會做夢,反正她此刻陷入昏睡,明明知曉自己的在夢中,可就是醒不過來。
眼前反復(fù)出現(xiàn)的,都是殷湛下令讓人射殺她的場景。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惑心鐲居然將她帶到了一切事情的起點,讓她誤入了皇宮之中,瞧見了不該瞧見的,還恰巧遇見了虞紅葉。
她原本就傷重,魂魄受損,可猛然撞見這樣一幕,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只能帶著虞紅葉往宮外跑。
但愿她沒事吧,但愿自己能救下她,不然自己這傷,還有靈力的損失,可都白費了。
最后一刻,她用盡了身上的靈力,才逆轉(zhuǎn)了時間,穿越回來,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成功,但愿不要把自己傳送到太離譜的地方吧!
姜梨感覺自己清醒著,可就是醒不過來,感覺自己的魂魄像是一塊玻璃,若是再有外力輕輕一碰,她便會變成玻璃渣,甚至化為粉塵。
姜梨“蕭蘅......血......”
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在哪里,是不是被人救了,只能祈愿自己運氣夠好,能堅持到蕭蘅找到自己吧。
不過隨即她又有些喪氣,這個惑心境和她八字不合,指不定她這個世界就這么玩完了呢?
就在她忍受著凌遲一般,像是要碎裂一般的靈魂的拉扯的時候,一個略帶著涼意的手,貼上她的眼睛,隨即她便感覺自己眼睛旁邊,似乎將要碎裂開,帶著灼熱的裂隙,像是在慢慢愈合一般,灼熱的觸感居然慢慢消失了。
睫毛輕輕顫了顫,他似乎就像是甘霖一般,解救了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姜梨,隱隱約約地,姜梨聽見耳邊有一道聲音傳入耳中:
秦灝“沒想到,這世上居然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p>
漸漸地,姜梨感覺自己耳邊的驚嘆和呼吸,最后變成了一道熱氣,始終停留在她耳畔,不曾離去。
姜梨緩緩地睜開眼,看見的就是秦灝那張還帶著少年意氣的俊臉,深邃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劍眉星目或許就是用來形容他這樣的人的吧。
墨色的眼眸睜開,像是深不見底的幽潭,平靜無波,卻也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姜梨 “秦先生......”
姜梨迅速低頭,避開他略微有些凜冽的目光,自然也就忽略了他那微不可查的蹙眉動作。
秦灝“認識我?”
他的聲音淡淡地,讓人辨不出其中的喜怒,甚至帶著一絲漠然,就好像這世間之事,沒什么能勾起他的情緒波動。
即便,他如今將人抱在懷中,即便他還讓人枕著他的手臂。
姜梨猛地抬頭看向秦灝,是了,自己剛才還在感慨他的臉居然還帶著些少年感,仔細一想,或許如今他本來就還沒有三十二歲呢?
姜梨“我......燕京城中,認識秦先生的人,自不在少數(shù)......”
她想起之前蕭蘅與她說的關(guān)于這位秦先生的事情,這么說應(yīng)該也算合理吧?
姜梨下意識地收攏了自己的掌心,卻忘了自己被他抱在懷中,手掌還放在他胸前,隨即反應(yīng)過來,姜梨急忙起身退開,遠離的瞬間,她的身體再次變得透明起來。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手掌和手臂,為什么......
秦灝“生魂離體,我還是第一次見,只是......這又是為何?”
秦灝隨即也坐起身,在姜梨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伸手握著她的指尖,接著姜梨的身體便又恢復(fù)了正常人的模樣。
他似乎對此非常感興趣,嘴角似乎還帶上了一抹讓人看不分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