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內(nèi)的魚池,是殊辭最喜歡的地方,湖水如玉,春日的桃花點綴其上,寧靜而自在。
池中的錦鯉,只需輕輕拊掌,便會從池底浮現(xiàn),故此殊辭附庸風(fēng)雅地,取了個喚魚池的名字。
殊辭到的時候,防風(fēng)邶正站在魚池邊上,拿著魚食悠哉地喂著魚。
她站在回廊下看著防風(fēng)邶,想起那日在他手上吃的虧,氣不打一處來。
防風(fēng)邶背對著殊辭,早已發(fā)現(xiàn)她的到來,只是見她一直不出聲,于是也緘默著看她打算做什么。
身后一道凌厲迅疾的掌風(fēng)襲來,防風(fēng)邶無奈地笑笑,這小姑娘還真記仇,感慨的同時腳下微微向右挪了一步,正好躲開殊辭的劈掌。
殊辭見自己一招落空,隨即轉(zhuǎn)換招式手掌朝著他橫劈而去。
防風(fēng)邶“小姑娘哪來這么大火氣,我今日上門可是特意來給你送銀子的。”
防風(fēng)邶眸中閃過一絲莫測的精光,顯然那天沒談成的交易,他今日還想繼續(xù)。
殊辭“銀子本姑娘不要了,你把荷包還我,咱們兩清。”
殊辭一想起他相柳的身份,就知道這人不可能巴巴地給她送錢來的,除非自己身上有他想要的更大的價值和利益。
想起那個繡著桃花的青綠荷包,防風(fēng)邶控制著殊辭的手臂,輕笑道:
防風(fēng)邶“沒帶在身上,況且我不是拿玉墜和你換了?你也不虧不是?”
他語氣輕佻帶著些慵懶,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他會是那個傳說中冰冷狠毒,冷酷無情的相柳。
殊辭“好,不還就算了,那就沒什么好聊的了,你有什么事情就找下人問吧,本姑娘不奉陪了?!?/p>
她說著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掙脫,轉(zhuǎn)身便要離開,身后卻又傳來防風(fēng)邶那散漫的聲音:
防風(fēng)邶“這樣啊,萬一我一不小心,告訴豐隆,他家小妹在斗獸......”
殊辭似一陣風(fēng)一般,來到他面前,伸手捂著他的嘴,眼神冰冷凌厲地看著他,冷笑著道:
殊辭“威脅我?可惜本姑娘從不受人威脅?!?/p>
防風(fēng)邶也不掙扎,只是看著殊辭近在咫尺的眼眸,那其中的不屑和冷靜,讓他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但他面上依舊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朝著殊辭挑了跳眉,似乎在說,若她真的不在意的話,為什么要捂他的嘴呢?
殊辭見他不信,于是踮起腳尖,貼近他的耳畔,用她清冷的嗓音低聲道:
殊辭“那些銀子,就當(dāng)本姑娘送你的軍餉好了?!?/p>
防風(fēng)邶還維持著臉上的漫不經(jīng)心,但那低垂的眉眼和輕顫了一下的羽睫,彰顯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防風(fēng)邶“小姑娘很厲害嘛?!?/p>
他看著殊辭,眸中閃過似有若無的喜愛,似乎對于殊辭的表現(xiàn)十分滿意。
殊辭“不用你說我也知道?!?/p>
殊辭冷著臉,松開捂著他嘴的手,掌心溫?zé)嵊|感讓她有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便被她藏了起來。
殊辭“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不要算計到辰榮氏頭上。如今中原安居樂業(yè),不代表表象之下沒有暗涌,辰榮氏一旦踏錯一步,中原便會血流成河,所以只要我在軹邑城一日,便不許你們把主意打到辰榮氏身上?!?/p>
防風(fēng)邶“......”
防風(fēng)邶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殊辭,原本以為她就是個有些小聰明,古靈精怪的小姑娘,最多不過是有時候狠辣了些,可這第二次見面,她又刷新了他對她的認知。
或許她才是辰榮氏隱藏最深的那個人。
從前他也只聽意映說過,殊辭這個小姑娘可愛,貪玩,調(diào)皮,頑劣,但是卻非常討人喜歡,說她是個被辰榮氏嬌寵長大的姑娘,可如今看來,竟是所有人錯看了她。
殊辭見他只是盯著自己不說話,以為他是聽進去了自己話里的意思,于是轉(zhuǎn)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回去。
她今日在家穿了一身白衫,長發(fā)披肩,隨意地用一條繡金的白色發(fā)帶束在腦后,陽光映照其上,粲然生輝。
肌膚勝雪,容色絕麗,卻也清冷逼人。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殊辭吧......
防風(fēng)邶望著她離去的清雋背影,從袖中將那日從殊辭手上得來的荷包握在手中看了看,想起自己那日鬼使神猜地搞的小動作,嘴角不自覺地顯露一抹笑意。
殊辭回屋的時候,豐隆不知何時跑來了她屋里,坐在殊辭的書案后,正翻閱著她近日看的有關(guān)皓翎國的地理志。
她看了一眼豐隆,目光隱晦地朝著一旁,放置著有關(guān)玱玹行蹤的消息卷軸掃了一眼。
幸好豐隆沒動那卷軸,不然接下來就會有一幫護衛(wèi),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了。
赤水豐隆“怎么忽然想起來研究皓翎的風(fēng)俗和地理了?”
殊辭“我這不是西炎逛完了,想去皓翎瞧瞧?我還聽說皓翎和西炎接壤的清水鎮(zhèn)也挺好玩的,那個地方獨立于西炎和皓翎之外,想去見識一下?!?/p>
殊辭說著便走到坐席上跪坐下,一臉希冀地看著豐隆。
赤水豐隆“我說你這段時間怎么這么乖巧,也不惹事兒了,原來是另有打算啊?”
殊辭“可不可以嘛,哥哥,要不你陪我去?”
說是這樣說,但是殊辭知道,這倆人不一定有時間陪她去,畢竟這城主府中,也就只有她是最閑的。
豐隆要處理赤水族的族中事務(wù),而馨悅則是忙著幫父親打理軹邑城,總的來說不是什么必要的出游,他們一般不會長時間離開軹邑城。
赤水豐隆“要去也行,把護衛(wèi)帶上。對了,你和防風(fēng)邶怎么認識的?”
他記得自家小妹,似乎從來未曾和防風(fēng)邶見過,先不說防風(fēng)邶游戲紅塵,浪蕩不羈,就他幾乎不著家的調(diào)性,這忽然為了殊辭登門拜訪,就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殊辭“上次在街上,我的錢袋被人偷了,他幫我拿回來了,然后就認識了?!?/p>
殊辭可不敢和他們說實話,只能掐頭去尾,含糊其辭。
赤水豐隆“那不是應(yīng)該我們?nèi)ブx人家嗎?他怎么自己找上門了?他不會看上你了吧?”
豐隆說著就變了臉色,站起來走到殊辭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眸審視道。
殊辭“怎么可能,你以為你妹妹是天仙?。糠里L(fēng)邶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怎么可能看上我?”
殊辭的手在兩人之間一揮,順勢避開了豐隆的目光,干笑著否認了豐隆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