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山舉著火把在洞里打量墻上的壁畫,張景靜和張景敬則站在洞口,看著下方三人攀爬的身影——那速度實在讓人一言難盡。
胖子爬得最費勁,上一截就滑下半截。盜洞壁上布滿大小不一的孔洞,根本找不到受力點,再加上他體量本就大,折騰半天,速度比蝸牛還慢。在吳邪看來,活像一條大黑色毛毛蟲在絲線上艱難蠕動。
好不容易爬到一半,胖子腳下一滑,力氣使錯了勁,又“哧溜”滑了下去。
金萬堂看得直捂臉,實在沒眼看。
張景輝蹲在洞口邊,和張小琪一起扒拉著地上的沙子打發(fā)時間;張海陽捂著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小哥和張海宣雖然面無表情,但吳邪愣是從他們眼底看出了“大寫的無語”……
張玄策拉著海棠,一臉佛系淡定,半點不催促,就這么看著胖子上上下下折騰,兩人眼底閃爍的星光,明明白白透著“看戲很歡樂”的意味。
吳邪無奈地嘆口氣,抬頭望向洞口,恍惚間仿佛看到張景敬投來一絲無奈的眼神。
果然,下一秒就聽上面?zhèn)鱽硪宦暻謇涞脑u價:“太慢了。”
張景敬看著下方,直搖頭:“你們捆好自己,我拽你們上來,太耽誤時間。”
“好嘞!我綁好了!”胖子連忙應道。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腰間的繩子猛地一緊,一股巨力將他往上一提,整個人像彈弓似的飛速彈起,眨眼間就被張景敬拎了上來。
胖子扶著洞口,看著張景敬轉(zhuǎn)身去等下面的人,忍不住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心里感嘆:以前總被小哥嫌棄重,還是祖宗大佬和藹可親,樂于助人??!
張景敬抓著繩子,手腕輕輕一抖,下一刻精準抓住飛上來的金萬堂腰間繩結(jié),將人拎了進來,淡淡道:“你確實挺重,有這家伙兩倍沉。”他指了指剛放下的金萬堂,“好在我還提得動?!?/p>
金萬堂拍著自己抖個不停的腿,連連道謝:“謝謝,太感謝了!”
張景靜拿著胖子帶來的另一截繩子放下去,對著下面的小哥等人道:“后輩們,該你們了。”
吳邪在山壁底下將繩子牢牢捆在腰間,抬頭看見小哥對他點頭:“我先上去了?!?/p>
只見小哥、張海宣和張海陽三人,一手拉著繩子,一手摳住盜洞邊緣的巖石,動作利落地飛速攀升,轉(zhuǎn)眼就到了洞口。
吳邪被張景敬一把拽上來時,正看見張小琪被張勝白抱著飛進洞來,張景輝也拉著繩子出現(xiàn)在盜洞口,連兩位族長都身影一閃,悄無聲息地站在了眾人身邊。
……
三人站在洞口往里看,張景山舉著的火把只能照亮周邊一米的范圍,更深處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陣陣陰森的冷風不知從何處鉆來,吹得火苗劇烈搖曳,也吹得吳邪、金萬堂和胖子心里直發(fā)顫。
眼前的地面上滿是一坑一洼的小水洼,墨綠色的水面泛著粼粼波光;水洼之間是焦炭般的黑色泥土,偶爾閃過一絲火星,像是不久前有人在這里燒過東西。墻壁上插著幾支火把,上面積著厚厚的灰,顯然年代久遠。
張景敬走上前,取下一支舊火把,用火折子點燃,遞給吳邪和胖子:“你們拿著?!?/p>
吳邪接過火把,掏出一柄手電筒按亮,遞向張景敬:“這個……或許能用?”
張景靜在一旁嘖嘖兩聲,面色古怪地轉(zhuǎn)身往洞里走。
張景敬擺了擺手:“在墓里,還是我們自己的眼睛好用,不用這些照明?!闭f完便走到張景山身邊,和他一起觀察壁畫。吳邪也好奇地跟了過去。
海棠看著吳邪的背影,又看了看張景敬依舊平靜淡漠的側(cè)臉,心里納悶:怎么感覺怪怪的?
張玄策看懂了她的疑惑,眨了眨眼,輕聲解釋:“沒事,我吩咐敬多看著點吳邪?!?/p>
他沒法跟海棠說真相,只能找了個借口。雖說海棠總?cè)氯轮芭枷衽诺谒?,張家排第五”,但真要知道張景敬是為了讓吳邪和張起靈分開才刻意接近,肯定不會贊同。或許該跟敬說一聲,取消這個任務了。好在之前給起靈吃了不少穩(wěn)固靈魂的靈果,效果似乎不錯——沒見他一直和張海宣、張海陽形影不離么。
吳邪盯著眼前的壁畫,彎腰撿起腳邊一塊散落的白色石頭,在壁畫最高處劃了一筆。石色和受力感都和壁畫上的線條一模一樣,看來刻畫這圖案的人,身高、體重、力氣都和他差不多。只是這人畫得東一筆西一劃,墻壁上滿是稀奇古怪、天馬行空的線條,根本猜不出意圖。
他猜測這是近幾十年留下的,或許是某個人來到這里,隨手留下的痕跡。
“這是奇門遁甲嗎?”吳邪忍不住問。
張景敬盯著圖畫,細長的手指蹭了蹭白色線條,搓了搓指尖的粉末,又后退幾步整體打量:“這些畫是近五十年留下的,有人在用奇門遁甲推演這座地宮。而且……”
他歪頭看向族長,語氣肯定:“這形狀看似在畫地宮,連起來卻像一個漆黑的人影——這是一座人形地宮?!?/p>
吳邪跟著他往后退了退,果然發(fā)現(xiàn)那些線條連在一起,還真像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張景輝摸著下巴想了想:“我看過地宮圖紙,印象里形狀更像蝎子,或者蓮花?!?/p>
“蝎子?”小哥喃喃出聲,腦海中閃過一些零碎畫面,脫口而出,“泗水?”
胖子一聽就興奮了,湊過來道:“天真!我們聽張海客提過一嘴蝎子墓,說就是泗水古城,但具體……”他對上張海宣和張海陽冷凝的目光,趕緊降低語調(diào),小聲道,“他沒細說?!?/p>
張海宣正扶著因恢復記憶而頭暈目眩、險些倒下的小哥,聞言冷冷道:“這是族里的秘密,張??瓦€真是敢說,什么都往外透露。”
胖子縮了縮脖子,明顯感覺到張海宣身上的殺氣——不過不是針對他,而是沖著張??腿サ摹?/p>
張海陽也冷笑:“早說海外那群人不靠譜,幸虧沒把本家的存在告訴他們,否則天天都得被麻煩找上門。”
吳邪看向張景敬,試探著問:“前輩,你們那個時代,有泗水古墓嗎?”
張海陽立刻瞪了他一眼,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張景敬注意到族長眼中并無不悅,便開口解釋:“沒有。宋時那里只是一座小鎮(zhèn)。若是需要族長親自動身的墓,多半是皇室群葬。這泗水古墓,可能是我們之后幾百年間才出現(xiàn)的。”
這時,海棠抓出一把靈果遞給張海宣:“給起靈吃,吃了記憶能恢復得快些?!?/p>
張玄策也攤開手掌,幾顆紫色的液體水珠懸浮在他掌心,遞給張海宣:“這是歷代張家族長必須知道的秘密,從我的記憶里提取的,還有一些族長該學的東西。你現(xiàn)在給他服下,等他睡著,這些內(nèi)容會慢慢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看著張海宣接過水珠,順手先塞進族長嘴里,張玄策輕輕笑了笑:“其實現(xiàn)在也不算太重要了。這些秘密,說到底,不過是天道闖了禍,讓張家族長命令族人給祂收拾爛攤子的記憶罷了?!?/p>
張海宣心疼地看著暈過去靠在自己懷里的小哥,低聲道:“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就該搶了他族長的位置?!?/p>
吳邪看著小哥只是昏了過去,旁邊有他的族人和長輩照料,自己過去也幫不上什么忙,便稍稍放下心,繼續(xù)聽張景輝解釋。
“……在藏地,蓮花和蝎子通常都有驅(qū)邪的寓意。在這里,蝎子也是龍的另一種形態(tài),預示著龍脈龍神;而蓮花,則象征修行的終點,成佛成神的終點。”
張景敬補充道:“一個指向五山龍神,一個指向蒙古皇帝想成佛成神的野心!”
張景山望著洞的深處,黑色的眼眸顏色漸漸變淺,臉上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這地下的東西,就是通過篡改奇門遁甲,引著人往這里來?!?/p>
金萬堂聽得心有余悸——他可不就是這么“送上門”的一盤菜么,還帶著不少人一起進了這鬼地方!
張勝白的身形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張景山身邊:“里面很深,大概要走半個時辰才能到地宮。不過前面有段路坍塌了,留下的縫隙很小,得挖條新通道出來。好在大體方向是對的,其他盜洞到了最里面,都會被引到這里,串聯(lián)到一起?!?/p>
海棠忽然問:“張勝雪呢?”
張勝白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去玩了?!?/p>
Ps:張勝雪的妹妹弟弟被張玄策收進旗里閉關修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