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哥!”胡八一剛想攔,卻見張海宣的手已經(jīng)掐了下去。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像是枯枝被生生掰斷,那老頭的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再看那胸口,剛才還在...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張小哥!”胡八一剛想攔,卻見張海宣的手已經(jīng)掐了下去。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像是枯枝被生生掰斷,那老頭的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再看那胸口,剛才還在起伏的地方瞬間沒了動靜,連那些蠕動的紅色肉線都僵住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然后緩緩化作灰燼沒入棺液之中。
張海宣收回手,指節(jié)上沾了層黏糊糊的紅漿,帶著股草藥混著腐木的怪味。他往旁邊的闊葉上蹭了蹭,沉聲道:“不是活物,是這蟒尸在作祟?!彼媚_尖點了點棺里的殘骸,“這老東西早成了枯骨,是被蟒的殘軀勾著最后一絲陰煞,成了共生的皮囊罷了?!?/p>
說著,他從懷里摸出根銀針,銀亮的針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要往自己左手中指扎去,卻被一只微涼的手輕輕按住了手腕。
張起靈垂著眼,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只吐出三個字:“用我的?!?/p>
張海宣尚未開口拒絕,就見對方抬手咬破指尖。暗紅的血珠倏地涌出來,比常人血色深了數(shù)分,墜在指腹上,像一顆凝住了光澤的瑪瑙。
還好是指尖。
他暗自松了口氣——若是再像從前那樣割開掌心,又得耗損多少精血?小官也不知跟誰學(xué)的,有時候明明一滴血便夠用,偏要劃道大口子來折騰自己。難怪老族長總說他們不懂惜血,麒麟血里藏著的力量,本就遠(yuǎn)超想象。回去還得催著海陽將血液里的能力秘密研究透了才是!
張海宣正想著,見張起靈屈指一彈,那滴血珠不偏不倚,落在了那具人蟒共生的尸骸上。
只聽“滋啦”幾聲輕響,像是滾油濺了水,那尸骸接觸到血液的地方瞬間冒出白煙,原本僵硬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紅色肉線蜷成一團(tuán),連帶著那半截蟒尸都化了膿水,只余下一灘深色的液體。
王凱旋看得直咋舌:“乖乖,小哥這血是消毒液???比硫酸還管用!”
張起靈看著指尖的口子迅速愈合,留下一道血痕,面色淡淡:“麒麟血只對陰邪之物有特效!”
胡八一的目光被棺底吸引了過去。隨著紅色液體徹底流盡,玉棺底部的凹槽里,幾件古物漸漸顯露出來——最顯眼的是一支半尺長的短杖,杖首雕著龍虎相斗,鱗爪分明,杖身刻滿云雷紋,摸著冰涼,像是某種玉石所制。
而短杖旁邊,靜靜躺著個黃金面具。面具不大,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威嚴(yán),正面是龍角虎口的造型,下頜處卻拖著魚尾狀的紋路,周身布滿了漩渦狀的刻痕,細(xì)看之下,那些漩渦里竟藏著無數(shù)只細(xì)密的眼睛圖案,層層疊疊,看得人有些發(fā)暈。
“這紋飾……”楊雪莉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她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面具上的紋路,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是雮塵珠的標(biāo)記!外公的筆記里畫過,絕不會錯!”
她猛地抬頭,眼眶微微發(fā)紅,看向胡八一和王凱旋時,聲音都帶著哽咽:“找到了……族里世代背負(fù)的詛咒,終于有解了!”
胡八一心里一塊大石落了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向那黃金面具:“這么說,雮塵珠就在這附近?”
張海宣拿過面具掂量了一下,面具入手極沉,邊緣處似乎還能摸到細(xì)小的機(jī)關(guān)?!斑@面具是個鑰匙,”他指著眼圖案最密集的地方,“要找雮塵珠,得先弄明白這東西開什么門。”
張起靈的下巴擱在張海宣的肩上,淡漠的眸子閃了閃,平靜道:“到主墓室就知道了!”
王凱旋已經(jīng)把那支龍虎短杖抓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管它開什么門,先把這金面具揣起來再說!光這成色,開完門賣了少說也值不少錢!”
話沒說完,腳下的樹枝突然又是一陣劇烈晃動,比剛才胖子踩斷枝椏時還要兇猛,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樹干深處狠狠撞動,整個人都跟著枝椏左右搖擺,仿佛隨時要被甩出去。
胡八一臉色驟變,壓低聲音急道:“不好!剛才那紅色液體流下去,怕是驚動底下的東西了!”
一旁的張海宣和張起靈卻絲毫不見慌亂,任憑樹枝在腳下劇烈震顫,兩人依舊神情淡然,身姿穩(wěn)如泰山,仿佛腳下不是搖搖欲墜的枯枝,而是堅實的平地。
張海宣瞥了眼晃動的樹干,語氣平靜:“底下的東西早被尸蟞啃得一干二凈,不是什么大家伙醒了,是這夫妻榕樹撐不住,要倒了!”
樹下傳來張海陽焦急的呼喊:“別磨蹭了!看完趕緊下來,這樹快撐不住了!”
“要倒?這可是二十多米高啊!我恐高!”王凱旋死死抱著晃動的枝椏,臉色發(fā)白,說話都帶著顫音,現(xiàn)在下去估計來不及,只要靠近張小哥,等著撐不住還有大佬拽他一把!
胡八一與楊雪莉則對視一眼,見張起靈和張海宣依舊如兩尊玉雕般立在樹窟陰影里,兩雙眼眸在昏暗中亮的驚人,周身那股無形的氣場仿佛能鎮(zhèn)住周遭涌動的陰邪。
他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悸跳,與楊雪莉交換個眼神,繼續(xù)在玉棺中細(xì)細(xì)摸索。
手指摸過棺底時,胡八一忽然一頓——指腹觸到的并非密天玉的冰涼溫潤,而是一塊質(zhì)地迥異的凸起,像塊被歲月浸軟的老木,藏在玉棺與尸身的縫隙里。
他示意楊雪莉湊近,借著手電的光束低頭細(xì)看,這才驚覺整口玉棺的玄機(jī):四壁與頂蓋皆是西藏密天玉雕琢,玉質(zhì)通透如凝脂,隱隱泛著淡青色的光暈,可棺底竟是一塊桐木所制。那桐木厚約半尺,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鏡,與玉石嚴(yán)絲合縫,若非方才指尖的觸感異樣,任誰也難察覺這材質(zhì)的斷層。更駭人的是,桐木底板的細(xì)孔中鉆出數(shù)不清的紅色肉線,還在緩緩蠕動的向上攀爬,卻在觸及尸液時也化作膿水。
“這桐木……竟像塊活膠?!睏钛├蛴脗惚遁p輕戳了戳棺底,桐木竟微微下陷,隨即又彈回原狀,“紅色肉線穿過去的地方,連一絲積液都沒漏出來。”
順著那些孔洞打著手電往下看,樹窟深處的景象令人頭皮發(fā)麻:老榕樹被蛀空的樹身里,層層疊疊堆滿了禽獸與人類的干尸,有的動物尸身還保持著奔跑的姿態(tài),有的人類枯骨則蜷縮成一團(tuán),像是臨死前承受著極大的痛苦。而那些紅色肉線如同蛛網(wǎng)般纏繞在這些尸體上,線頭末端細(xì)如發(fā)絲,全扎進(jìn)尸體的七竅之中,仿佛將它們的血肉一點點榨干,再順著肉線逆流回玉棺——原先棺中那充滿藥香氣的紅色積液,竟不是尋常防腐液,而是用無數(shù)生靈的鮮血轉(zhuǎn)化而成的“養(yǎng)尸水”,維持這棺中人體的不腐。
樹窟最上層的一具枯骨尤為扎眼。他身上那件翻毛領(lǐng)空軍夾克雖已朽爛不堪,卻仍能看出曾經(jīng)的挺括,領(lǐng)口處的皮質(zhì)紐扣早已風(fēng)化開裂。這具尸骨保持著向前攀爬的姿態(tài),一條胳膊從玉棺下方探出來,正是先前眾人看到的、握著那枚雙頭夾的手骨。指骨蜷縮如鉤,深深嵌進(jìn)樹干的朽木里,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還在拼命掙扎。可那些紅色肉線早已從他的眼窩、鼻孔里鉆進(jìn)去,在顱骨內(nèi)部盤結(jié)成網(wǎng),連牙齒的縫隙里都纏著幾縷暗紅的細(xì)線——顯然,他是被這些“血線”硬生生拖進(jìn)樹洞的,連最后探向外界的手臂,都成了無法掙脫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