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癢得厲害,正伸出去要摸,就被一直盯著他的胡八一抬手打掉:“別見著什么都瞎摸,確定沒危險再說。”
王凱旋滿不在乎地撇嘴:“我說老... 更多精彩內容,盡在話本小說。" />
他手癢得厲害,正伸出去要摸,就被一直盯著他的胡八一抬手打掉:“別見著什么都瞎摸,確定沒危險再說?!?/p>
王凱旋滿不在乎地撇嘴:“我說老胡,不就一個銅鼎嗎?咱們見得多了,別這么神經(jīng)兮兮的。我算發(fā)現(xiàn)了,你膽兒是越來越小。”
胡八一道:“小胖你別仗著小哥他們在就這么粗心?!庇腥丝煽抗倘缓?,可養(yǎng)成依賴的慣性,遲早要栽大跟頭。
張起靈忽然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這鼎是機關?!?/p>
一聽“機關”二字,王凱旋瞬間慫了,跟被針扎了似的往后縮了幾步,還沖離得近的胡八一道:“老胡,小哥說這是機關,你可別挨太近!”
胡八一:“……”
楊雪莉笑道:“老胡,你這隊友,真是能屈能伸得過分?!?/p>
張海宣轉頭看向張起靈,目光在銅鼎上逡巡片刻,那眼神與方才張海陽在前殿削麒麟雕像時如出一轍,復雜難辨:“小官,要收回嗎?”
張起靈的視線落在銅鼎六足上——那是六個半跪的神獸,造型蒼勁古樸,全身筋肉虬結如老樹盤根,遍體鱗片層層疊疊,張口做出嘶吼之態(tài),從輪廓看,倒與麒麟頗為相似。他沉默片刻,緩緩搖頭:“不必。此鼎機關與棺槨無關,貿(mào)然觸動只會徒增兇險。到時要讓家里來人回收后融了。”
這兇險自然是針對胡八一他們而言,于張家人來說,大抵不過是活動下筋骨的事兒!
胡八一心里透亮,張起靈他們顯然在回收古墓中一切與麒麟相關的物件,而這銅鼎要融掉,怕是內里藏著什么不適合張家留存的東西。
王凱旋提著手電轉了一圈,見沒什么新鮮玩意兒,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垂頭喪氣地縮到胡八一身側,問道:“咱們接下來去哪兒?旁邊的宮殿?”他忽然想起剛才在殿外掃到的側殿,眼睛又亮了起來,“這里沒寶貝,側殿肯定有!走走,咱們去兩邊瞧瞧?!?/p>
說著就要邁步,偏生走得急了,腳下被塊突出來的石塊咯了一下。他下意識抬腳一踢,那石頭“嗖”地飛出去,正砸在鼎壁上,“當”一聲脆響穿透寂靜,詭異的余音在殿中層層回蕩,聽得人心頭發(fā)麻。
胡八一和楊雪莉心頭同時一緊,王凱旋則面色慘白地干笑兩聲:“我感覺我這腳法都能進國足了,腳頭比他們有準頭……不讓碰鼎,石頭砸到的總不算吧?”
張海陽看得直翻白眼,干脆抬手捂住臉,心里只剩一句:日防夜防,胖子難防!這祖宗真是走到哪兒,哪兒就得熱鬧三分。
那聲沉悶的“當”字余韻還在死寂的宮殿里蕩著,像是敲碎了一層冰封的寂靜。剎那間,深處的黑暗里突然滾出一串笑聲——“咯咯咯咯……嘿嘿嘿……”
那聲音初聽像女子,尾音卻拖著鉤子似的尖細,帶著股說不出的奸猾。笑聲里裹著冰碴子,剛鉆進耳朵就往骨頭縫里鉆,胡八一三人只覺得后頸汗毛“唰”地豎了起來,手里的手電光都跟著顫了顫。
“剛、剛剛那是啥動靜?”王凱旋喉結滾了滾,咽下去的唾沫像堵在嗓子眼里,“這破地方還藏著娘們兒?”
胡八一沒接話,左手已經(jīng)摸出黑驢蹄子攥在手心,右手往背包里一掏,抓出一把糯米。他眼神掃過四周搖曳的光柱,沉聲道:“發(fā)丘印,摸金符,護身不護鬼吹燈;窨子棺,青銅槨,八字不硬勿近前;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嶺繞著走;赤衣兇,笑面尸——記住了,鬼笑的時候,比鬼哭更要命?!?/p>
“都啥時候了還念咒!”王凱旋不解,“趕緊說這是啥玩意兒!”
旁邊的張海宣和張起靈卻沒動,兩人仰著頭,目光定定地鎖在頭頂?shù)姆苛荷?。那些雕著云紋的木梁在手電光下泛著烏沉沉的光,像蟄伏的巨獸。楊雪莉也把光柱打了上去,可除了蒙著的厚灰和幾處斷裂的榫卯,啥也沒有。
“這都聽不出來?”張海陽罵,“鬧鬼了!看這笑聲,指定是厲鬼!”
話音剛落,左墻角突然又飄來一陣陰笑,比剛才更近了些。楊雪莉反應極快,手電光“唰”地掃過去——空蕩蕩的墻角只有堆塌了一半的磚石,陰影里連只耗子都沒有。
“他娘的!”王凱旋端起槍,槍托抵著肩膀,嗓門亮得像炸雷,“哪個孫子躲在暗處裝神弄鬼?學貓叫嚇唬你爺爺是吧?有種出來!看胖爺我不跟你大戰(zhàn)三百……”
“回合”倆字還卡在舌尖,頭頂“咔嚓”一聲輕響。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紅影從房梁上直直墜下來,“咚”地砸在地上,濺起一片灰霧。
那東西正好落在王凱旋腳邊。
胡八一幾乎是本能地側身,一把將楊雪莉拽到身后護著,同時將手電光懟了過去。光柱里映出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是具女尸。
一身紅衣早已褪成暗沉的醬色,領口歪歪扭扭地掛著根斷裂的白綾,將她的脖子吊得筆直。尸體半懸在半空,下半身不知去了哪里,空蕩蕩的衣擺像破布似的耷拉著,上半身卻像提線木偶般微微晃動。她的臉對著王凱旋,眼皮爛得只剩層皮,黑洞洞的眼窩正對著他的鼻子。
王凱旋與那女尸臉貼臉對視了三秒。
空氣仿佛凝固了。
其實王凱旋的膽子真的算大了,除了恐高!要是一般人,直接嚇暈過去了,嚇死的都有。
他就這么站著,和這吊脖子女尸臉對臉。
三秒后,一聲能掀翻屋頂?shù)膽K叫炸響:“我日你姥姥——鬼?。?!”
話音未落,王凱旋像顆炮彈似的往后一縮,“呲溜”一下鉆到張海陽身后,舉著槍瞄準!
那具紅衣女尸被手電光掃到臉,像是被驚動的毒蛇。她那顆歪著的頭顱緩緩晃了晃,頸椎骨摩擦著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生了銹的合頁在轉動。緊接著,上半身慢悠悠地轉了過來,黑洞洞的眼窩直勾勾地鎖著胡八一幾人,臉上那層早已干涸開裂的濃妝,在光線下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咯咯咯咯……”
尖利的冷笑從她腐朽的喉嚨里擠出來,像是指甲刮過玻璃,刺得人耳膜生疼。胡八一和王凱旋只覺得后脊梁一陣發(fā)麻,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連呼吸都跟著滯了半拍。唯有張海宣、張起靈和張海陽三人,神色依舊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張海陽的目光飛快地掃向族長,顯然是在等族長示下。
張海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淡淡吐出兩個字:“擰了吧?!?/p>
“得嘞?!睆埡j枒艘宦暎直勖偷厣斐?。他那細長的手指像鐵鉗般精準,一把捏住了女尸纖細的脖頸。那女尸像是察覺到了危險,尖利的叫聲陡然拔高,幾乎要掀翻殿頂??蓮埡j柲樕蠀s浮起一抹帶著戾氣的笑,手指猛地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女尸的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
他隨手一扯一甩,那具尸體便像個破布娃娃似的被扔到墻角,撞在磚石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再也沒了動靜。
胡八一剛要開口說些什么,殿頂突然又傳來“咚”的一聲悶響,什么東西重重砸在地上,震得腳下的金磚都顫了顫。